昨夜燈會上,幾乎便在傅珺失蹤的同時,唐家次子——年僅七歲的唐俊也丟了。
後來有人在某條側巷中尋到了唐俊的帽子,那巷子便在南樓瓦子巷附近。
昨晚,唐寂闔府中人找了一整晚,也沒蒐集到多少有用的線索,他原本已經有些絕望了,而傅珺的出現,不諦為他帶來了一線希望。
因此雖素昔與平南侯府往來稀疏,他還是厚著臉皮來了。
當傅珺跨進品藻堂時,立時便感覺到這裡的氣氛不一般。
那坐在左首的白胖中年男子一看見她,身子便動了動,似是按捺不住要起身似的。
而另一個面孔微黃、留著三絡鬍鬚的年輕男子,那審視的眼神格外銳利。
這年輕男子應該就是刑部或五城兵馬司的吏目,傅珺可以斷定。
主要是那人的眼神她太熟悉了,那是慣於訊問之人才會有的,前世的她亦有著同樣的眼神。
至於剩下的那個人,看著文文弱弱的,面貌清秀,傅珺看不出他是做什麼的。
她一面暗自思索著,一面便上前給傅莊見禮,又按著傅庚的示意向“唐伯伯”請了安,至於那兩個吏目,傅珺便只微微躬身問好,耳聽傅庚稱那個眼神銳利的人為“鄭大人”,另一個則為“陸大人”,這二人對傅珺的見禮皆起身側避,以示禮儀。
唐寂今日來得十分匆忙,到得此刻傅珺見禮,他才發覺自己竟空著兩隻手。
他看著傅珺尷尬地笑了笑,伸手向袖子裡掏摸了一陣,天幸那袖子不是空的,於是他便摸出一物來遞予了傅珺,笑道:“伯伯今日來得急,沒帶什麼,這個你拿著頑吧.”
傅珺凝目看去,見那是個雕刻得活靈活現的玉老虎,玉質不算上乘,但勝在雕工好,那玉上的幾根褐色紋路恰好便落在虎頭上,成了一個“王”字,可見這雕刻者的匠心。
傅珺便目注傅庚,見傅庚只笑謙了兩句,並未多說什麼,於是她便大大方方地謝過了唐寂,將東西收了下來。
唐寂便打量了傅珺兩眼。
這位傅四姑娘個子有些矮小,聽說是六歲,可瞧著也就五歲的樣子。
貌若玉雪、白嫩可愛,就是表情有些呆怔。
他很懷疑這麼小的孩子是否真能提供有用的線索。
不過,眼下他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他微微欠身,有些急切地對傅庚道:“傅編修,不知令愛可還記得昨晚之事?”
傅庚便道:“唐大人,小女昨晚因受了些驚嚇,回來便睡下了,下官尚未及細問。
便由唐大人著人詢問便是.”
說著又轉向傅珺道:“好孩子,別怕,一會那鄭大人會問你昨晚的事情,你將能想起來的都說了,可知曉?”
傅珺點頭道:“是,女兒謹遵父命.”
傅莊亦溫聲道:“四丫頭別怕,慢慢說,大伯和你爹都在這裡陪著你.”
傅珺便乖巧地應了聲是。
唐寂便轉向傅珺,放緩了語氣道:“四姑娘,你可還記得昨晚上的事情麼?”
傅珺點點頭道:“記得的.”
唐寂便向鄭典使了個眼色,鄭典便走到早就備好的條案前,提筆沾墨,對傅珺道:“請傅四姑娘將昨晚之事細細說來.”
傅珺知道這是要做筆錄了。
她略想了想,將事情的脈絡理順了,便按著時間順序,將昨晚之事大部分都說了,只幾件事未說或換了說法。
第一件便是拍磚砸人的事兒。
這事說起來容易,解釋起意圖來便難了,有點超出六歲孩子的思維範疇,因此略去。
反正現在也是死無對證。
第二件是隱去了搜錢寶身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