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
“棠姐兒想要那部書,我便給她啦.”
傅庚笑道。
王氏便嗔道:“那可是唐刻本,你好容易尋了來的,便這般給了棠姐兒,你也捨得?”
傅庚笑得極為輕鬆:“有何不捨?書麼,有歡喜的人看了才叫做書。
況我的書,我想給誰便給誰,旁人管不著.”
這話說得意有所指,傅珺嗅出了一絲異樣。
果然,便聽王氏微微嘆息了一聲,低語道:“我都明白。
你且按你的意思來,不必顧著我.”
傅庚放低了聲音,溫柔地道:“不會叫你為難的,此事我自有主張.”
王氏便輕輕一笑,柔聲道:“你呀,有時候還真像我父親,都是這麼個擰的性子.”
傅庚亦笑道:“能與滄浪先生比肩,我知足了.”
王氏之父王襄,字述古,因居於滄浪亭附近,便自號“滄浪先生”,在士林中頗見文名,現任著蘇州知府。
因脾氣稟性與傅庚十分投契,二人倒不似一般翁婿,頗有幾分莫逆之情。
傅珺此時卻是有幾分悔意:早知道那本書如此珍貴,當初就不拿了。
此外,聽傅傅庚與王氏的對話,這本書看來還有旁人想要,只是傅庚沒肯給。
卻不知要書的人是誰?傅庚這又是跟誰硬槓上了?還有王氏似也被扯進這件事裡,傅珺不得不聯想到了侯爺與侯夫人。
能在家裡為難王氏的,也就這兩個了。
帶著這種種思索,傅珺回到了西廂。
進了屋先去窗前,將那本唐刻本《秦史》小心收進書匣,鎖好鑰匙,再將鑰匙藏進小荷包裡,這才算安了心。
一夜無話。
翌日是上琴課的日子,王氏早早便為傅珺尋了一架小焦葉琴,桐面梓底、色如墨玉,雖不是什麼名品,用於初學者卻是足夠的了。
上琴課的地方在後花園的一處靜室,名曰“風入松”,前臨流水,後倚松竹,四面皆是敞窗,取風過鬆林、潺源琤琮之意,卻是個清靜的所在。
這琴課卻是今年新添的。
早兩年張氏便邀了柳夫子過來坐館,侯夫人卻說女孩子肌膚柔嫩,太小學琴怕傷了手,故而往後延了兩年,也是一片疼寵心腸。
張氏與柳夫子算是相識,便留了柳夫子在府中。
反正侯府豪闊,養個女夫子自不在話下。
柳夫子原也是官家淑媛,單名妤,自號清湘居士。
其父原為陂縣知縣,為官方正,後因治理蛟江水患不力而獲罪,全家被貶為庶民。
柳大人憂鬱之下病逝,柳夫人便攜女進京投靠了孃家。
柳夫人的孃家也只是一般的人家,其父先還在按察司任了個不入流的檢校,卻是個魯拙不會做人的,一直得不到升遷。
家中又只得一個兄長,也是個讀書不成做事愚笨的,所娶之妻亦不過是平民之女,一家子家計並不大好。
後柳夫人亦因病去逝了,柳妤不願再依附兄長嫂嫂,索性自梳不嫁。
又因幼時曾得名師指點,琴藝上自有領悟,便乾脆拋頭露面,打出師尊招牌,去富戶或高門中坐館,專授閨閣琴藝一道。
因她面貌普通、為人拙直,因此倒也不曾惹出什麼事來,一路平安走到現在。
而今能得進入平南侯府,每年束脩不低,更兼四季新衣、時令節禮一概皆是全的,她自是樂得於此長駐,便是無事,亦取個清靜之意。
侯府姑娘們的課程安排為上三日、休一日。
琴課與女紅課因上課地點不同,因此分為兩天,亦是一個時辰的時長,開課時間亦稍晚,自辰正而始。
辰正未至,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