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早已是笑意滿臉,道:“哎喲,今兒可是個好日子,竟得了我們珈丫頭的禮.”
一壁說,一壁傾身自傅珈手上取過錦匣,掀蓋看去,卻見裡頭是一根紫綠底暗花雲紋蜀錦抹額,繡樣並不複雜,針法亦十分稚嫩,卻勝在針腳細密,看得出是傅珈親手所做,且縫製時極是用心。
侯夫人見之頗喜,便將抹額取出來,現換了自己頭上的那根,又叫於媽媽取了靶鏡出來照了一照,方笑著讚道:“珈丫頭有心了.”
傅珈面染紅暈,垂首道:“祖母過獎了。
這原是孫女當做的。
孫女是初學,做得不好.”
侯夫人笑道:“這便很好了,祖母很喜歡.”
又吩咐素雲:“去裡屋將架上第二層的那隻箱子拿過來.”
素雲依言去了,不多時便捧了只不大的填漆紅皮木箱子出來,侯夫人開了箱,自裡頭揀出一支鑲紅寶絞絲雙蝶金釵來,對傅珈笑道:“祖母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這釵子你們小姑娘家戴著正好.”
傅珈不敢就接,轉頭去看張氏,張氏便起身道:“珈兒還小,用不上這些呢,夫人留著給旁人吧.”
侯夫人笑道:“這是我予她的,很不與你相干。
便現下用不上,以後總用得上的,拿著罷.”
張氏見狀便不再言語了,傅珈便歡歡喜喜地上前謝過侯夫人,接過了釵子便倚在了侯夫人身旁,陪侯夫人說笑,一雙笑意盈盈的眸子狀似無意地往傅珺處看了一眼,又往傅瑤那裡看了一眼。
傅珺自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反應,那就是沒反應。
反觀傅瑤,見傅珈看了過來,她忽然便舉袖掠了掠鬢髮。
今兒傅瑤穿的是件鵝黃色纏枝蓮紋香雪紗寬袖長褙子,此刻一抬袖子,便露出了一小截手腕來,腕上一隻鑲琥珀蓮花掐絲金手鐲,被燭光晃出點點金斑。
傅珈眸色微微一暗,傅瑤一揚頭,回了她一個囂張的笑。
以傅珺這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也覺得傅瑤著實張揚了些。
不過人家是二房的姑娘,二人隔著房呢,傅珈便是再氣也不好像對傅珍那樣。
這段小小的眉眼官司並未引起在場眾人的注意,大家又說了些閒話,便各自回房。
王氏攜了傅珺將出榮萱堂院門,便碰見了傅庚。
“爺怎麼來了?”
王氏便問。
“我才從外頭回來,恰好見你們這裡散了,順道兒過來接你們.”
傅庚笑道。
王氏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酒氣,便知道他今兒是有應酬了,嗔他道:“這一身的味兒,站開些,別燻著棠姐兒.”
傅庚便果真站得離傅珺遠了些,卻將王氏也拉了過去,道:“別坐轎了,走一走也好.”
王氏想甩開傅庚的手,傅庚卻不放。
這裡到底還是榮萱堂門前,她也不好太過掙扎,只得任由傅庚握了手,心中浮起甜意來。
一家三口散步回家,傅珺是非常贊成的。
主要是坐轎不舒服,不如走路來得自在。
於是,小丫頭在前打著燈籠,懷素等幾人則不遠不近地跟著,傅庚攜著王氏,王氏又牽著傅珺,一家子往秋夕居走去。
這樣的場景,與前世傅珺常見的一家三口走在路上的情形何其相似?只可惜,前世的她無緣領受。
而今麼,雖然此情此景十分美好,可嘆囿於禮制,卻是不能時常體會了。
傅庚與王氏一面走,一面輕聲說話。
沒說幾句,話題便轉到了傅珺的身上。
傅珺便豎著耳朵聽。
“聽說爺今兒將那本《秦史》給了棠姐兒?”
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