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頓晚飯後半程很是和諧,前半程的不和諧是因為宗敘。

宗敘聽完柯鴻卓的話,什麼都沒說就讓人出去了。

白紓進去從身後勾著他脖頸抱他,揶揄著說:“自家白菜被豬拱啦?”

他低低的笑,牽了她的手放在唇邊吻,“隨他們去吧。”

如果是遇到白紓之前,他也許會因為這件事發火。可柯鴻卓說:“二哥,我喜歡了她十年,真的。”

他就說不出一句話來。

君子和偽君子在這種事兒上也沒差,遇到喜歡的人什麼溫良恭儉讓就全拋諸腦後了。

當喝的神志不清的阿妍說完那句話之後,柯鴻卓靜默了許久,問:“他叫什麼名字?”

“桌子,呆木頭做的。”她說,“他啊,不喜歡我,我也不知道他喜歡誰。而且我暗戀過他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知道吧,那時候我還在讀高中呢!都好久了,你要幫我保守秘密喔!”

她朝柯鴻卓伸出手,要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那天其實什麼都沒發生,柯鴻卓就守著阿妍酒醒把她送回了家。

待她消失在公寓樓下,他又突然飛奔著跟上了她,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秒鑽了進去。

“可以追你嗎?”

白紓聽宗敘講完,沉吟著感慨道:“青蔥歲月裡的暗戀啊,真感人。”

宗敘撥了撥她眉尾散落下來的髮絲,她的眸子被陽光照耀成了淺淡的琥珀色,琥珀裡面封著一個他。

他撈起人放到書桌上,手臂支在桌面把她鎖住,問:“羨慕?”

她凝視著他,笑吟吟的說:“不羨慕。”

宗敘心底熨帖,剛要吻她,她又說:“我也有過。”

然後人就怎麼也哄不好了。

晚飯桌上,生了氣的男人一個勁兒給她夾秋葵,她不愛吃。

白紓趁沒人注意,貼在他耳邊說:“等他們走了再哄你。”

宗敘乜視她一眼,不動聲色的把她餐盤裡的秋葵都夾走吃掉。

可惜顧景明送來的麻將誤了事。

飯畢他就張羅著組局,在娛樂廳用上那套翡翠麻將。

確實是花了心思的,牌面是幾近透明的玻璃種翡翠,背面用鉑金夾鑲固定,質地溫潤,觸手生涼。

“我聰明吧,就怕你們看種水記牌,統統給擋上。”

顧景明對這套麻將很滿意,他覺得他是個天才,太細節了。

“對對對,第一大聰明。”白紓應和他,說完還不忘瞟一眼坐在她一旁的宗敘。

他沒上桌,翹著一雙長腿姿態鬆弛的坐在一旁,他這麼規矩的人,即使是如此放鬆的時刻也只是微微靠在椅背上,脊背依舊筆直如松。

感覺到她的視線,宗敘回了她一個十足平和的眼神,淡然一笑。

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這個眼神她太熟悉了。

白紓被他看的發酸發麻,思緒滯住,連輪到自已出牌都沒反應過來。

阿妍提醒她,“到你了,妙妙。”

白紓只覺得手裡清亮剔透的翡翠顏色變得愈發濃郁,像是一汪見不到底的深潭,掉進去就再難上岸。

她不自覺的吞嚥了一下。

“怎麼了?不舒服麼?”宗敘問。

他像是看破了她蠢蠢欲動的小心思一樣傾身上來,手臂一伸繞過她將她圈在臂彎裡,指尖拈了一張牌,溫聲說:“打九萬。”

他的氣味濃郁到遮蓋住了梨子的清甜,撲面而來的荷爾蒙味道。

白紓覺得口渴。

“你們兩個人打一家牌不公平吧?”顧瑞明怏怏的瞧著宗敘。

以前他說打牌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想請他上桌得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