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與日軍主力在無險可守的平原地帶長時間相持。

吳子健朝中-央軍上校點點頭,然後眯縫著眼,在地圖上尋找著關門山西麓的位置,繼續說:“我林師徐旅二營所處位置,正與南同蒲路平行,我們所要說的向南發展,其實正是與日軍沿著南同蒲路向南進攻的方向是一致的;可以說,正是監視著瀨名師團的前進動作。這可不是張團附剛才所言的遊而不擊啊!”一邊說,一邊走回了酒桌。

張宏終於抓住了機會,不待八路軍副營長就坐,就故意帶著畢恭畢敬的請教口吻問道:“那麼貴軍在日軍瀨名師團南進之時,是如何向平行的南同蒲路一帶主動出擊的呢?”

吳子健屁股剛剛坐穩,被張宏的這句話噎了個正著,他抬頭看著暗暗發力的391團中校團附,心底不禁對他也加了幾分忌憚。

“這個嘛,”吳子健拖長了語調,在斟酌著對策:“我們二營駐守在西坪一帶的主力,也不過就六七百人,我的敵工隊長還在派人偵察鐵道線上的日軍虛實,所以暫時還沒有做過多的出擊。”

張宏勝利地一笑:“那就是說,貴軍只是在監視著南下的日軍與國軍作戰,並沒有採取什麼配合攻擊行動喔?”

被戳中軟肋的吳子健氣不打一處來,眼睛瞪著張宏,一字一句地反擊著:“如果閻長官和衛長官的數萬大軍,都抵擋不住瀨名師團的南下,你要我手下的這幾百人,又做什麼樣的攻擊?”

夾在軍官當中的軍統中尉李彥,目睹了這場中-央軍與八路軍指揮官之間的舌戰,有心插幾句話,但又恐暴露身份而再遭女上司的訓斥,於是惟有悶聲發大財,用心記下眾人尤其是八路軍副營長的話語。這也是他首次與八路軍的軍官面對面打交道,對吳子健的言談舉止,軍統中尉暗暗稱奇。

最終仍是東道主秦忠孝平息了對立的舌戰,他其實多少還傾向於吳子健的觀點,兩人同出黃埔的背景,使得他在立場上不由自主地親近於對方,何況,八路軍副營長也算是言之有物。

“吳副營長,很慚愧,我391團自從與主力失散,至今無法與二戰區恢復聯絡,所以在大山裡盲人摸象、坐井觀天,我的人說話難免有失公允。好在我們正尋找途徑重建與二戰區的通聯;而秦某從吳副營長的言談當中,得知貴軍的情報更新頻率很快,這一點顯然走在了391團的前面——既然我們已經準備聯手,那今後還請貴軍在情報上多與我團分享。”

說罷,秦忠孝就指示張宏,著手與林師徐旅二營建立電臺往來。可是令他吃了一驚的是,吳子健面帶難愧色地承認,自己全營上下並沒有一部電臺、電話,平時部隊聯絡,全靠通訊兵傳帶口信和紙令。

“你看,秦上校,這回你該明白,我不是在這裡哭窮吧?林師的裝備,在八路軍三個師裡面,算是最好的了,但仍然落後得很。”吳子健不無自嘲地說。

秦忠孝驚愕之後,也大度地點點頭,反而稱讚吳子健及其部下能夠靠自己的戰力從日軍手裡奪取先進裝備:“這樣吧,此次聯合攻擊小榆樹山,貴部盡你所能,能出多少兵力和裝備就出多少;戰場上有了繳獲,咱們自家兄弟,商量著來分配,如何?”

“兄弟兒於牆,外禦其侮!就這麼定了!”

吳子健說完這句,幾乎與秦忠孝同時從桌邊起立,眾人一看,立刻嘩啦啦站起來一片,人人端舉著酒盅,剛才還瀰漫著的對立氛圍,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