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每一天我和九郎也沒有見過面,只有落雲微陪著我。

自我能下地行走後,馬車才加速前行。

此一場春雨一分暖,從那個陰冷潮溼的東涼來到西涼後萬物都已經復甦,一路都是爽朗清明的淡青色。

萬物生長,清風夾著芳草幽香,坐在馬車裡穿梭千年繁茂古林,騎著馬躍過千丈瀑布。

斗轉星移,星光與陽光交錯出現,算著日子走了七天七夜,終於來到了傳說中的天水山莊。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自在的呼吸著,我抬頭望著清明的天空,嘲笑著自己還要苟且的活著。

山澗中忽然激起陣陣波瀾,那一群群高飛的鳥兒越過山崖,就在那山巔之上豎立著一座赤金色的宮殿建築。

而我們正停在一處高大巍峨的石門前,門前高高掛起“天水山莊”四字,字跡蒼穹有力,又潦草自如,有一種山中皇宮之巍峨壯麗景象。

石門裡有一條直入雲霄的臺階,正站在門口的一群人迎接著君九郎。

此時我長吸一口氣,擠出一個許久未出現的苦澀笑容。

“穆蘭,走了!”落雲微扶著我走向九郎。

九郎感知我的腳步,然後稍稍轉身看向我,輕淡一句“朋友。”

他的話讓我很意外,但更讓我意外的是他對面站著的白衣女子,這女子......我仔細的端詳著她。

她......她長得好像我前世的老師。

“姑娘?”

白衣女子發現我些許驚異地盯著她,便笑著喊了一聲,接著又講道“嚇著姑娘了嗎?”女子摸了摸自己臉頰。

我忽然回神,搖頭道“抱歉,失禮了!”

白衣女子一笑而過,禮貌地道“姑娘既是九郎的朋友,那便是山莊的貴客,我見姑娘身子不好,這就安排人用軟轎將你抬上去。”

我仰頭望著那條仿若聳入雲霄的臺階,便問一句“莊中可有神靈?”

白衣女子沒明白我的意思,但也禮貌地回道“有的,東堂有菩薩。”

我屈膝言道“九郎,既然我不能為他們償命,那便借莊中菩薩為逝去的人超度可好?”

九郎目若朗星,風颯高潔,自站在天水山莊門前就如同上了九霄天外的南天門那樣高貴,我實在自嘆不如。

白衣女子見我與九郎的說話態度明顯愣了愣,不過九郎沒說話,只是靜默的看了我一眼。白衣女子似乎明白什麼便問了句“姑娘如何超度?”

“拜上去。”

“拜上去!!!”自我感覺沒有那麼為難,但身邊有幾人卻發出驚歎,唯有落雲微喊了出來。

“雲微,你們上去吧,如果我不拜難以苟活下去,我的心將永遠沉與地獄,永生永世不得安寧。”

“穆蘭......?”雲微還想勸我,但九郎卻已經提步而行,緊接著浩浩蕩蕩地人沿著臺階而上。

望著他的背影,我突然釋懷的笑了笑,終於可以痛快地贖罪了。

那高高的臺階是通往天堂,可我卻是掙扎著想要從地獄爬出來,唯有這樣我才能正常的活下去。

三步一叩首,我從最底層慢慢叩首,剛開始還神經振奮,接下來每一步都是煎熬。

天知道我到底怎麼拜上去的,越往上爬越冷,那風颯颯作響,吹得我頭腦昏花。因為衣服太礙事,全部被我係在腰間,雙腿早已麻木,大腦指揮著我重複所有動作。

一步一步,我彷彿在晚霞中綻放,在晚霞中消失,那清涼的風帶走一片漣漪。

我身邊隱隱綽綽出現哭聲,靈動的飄在風中,牽動著我每一寸神經。那一發而不可收拾的振奮,讓我感到充實,接下來每一步都成為習慣。

天色漸漸暗了,晚霞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