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前,遼寧旅順下面的一個村子裡。

農家院不大,五個人在院子裡或坐或站著,沒人說話,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一旁的地上,是一直被綁著雙腿的老母雞,眼看著翻了白眼,躺在地上不時撲稜了一下。

灶膛裡的黑灰被掘出來不少,就那麼灑在院子裡,旁邊,是一口被砸破漏了底的鐵鍋。

在農村,把鍋砸破了是大事,但是院子裡的幾個人,明顯都沒放在心上。

“建國,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就能聽那個瘋道士的話,就把人給那麼扔山溝溝裡去了,那可是你親孫女。”

一個穿著漿洗得有些發白的中山裝,看起來不像是下地務農的老者,語氣有些氣急敗壞,“你現在把地方說出來,好歹還能把命給她保住。”

“還保啥?又不是個帶把的,那道爺說了,這丫頭本來就是個孽障,緣分就沒在我們家,把她給扔了,我們老孟家才能有後。”

另一個看著特別像農民的老頭,“吧嗒吧嗒”抽著手裡的旱菸,梗著脖子分辨,“你們老趙家願意找,行,先說好了,那孽障你就不能把她帶回來,要不然耽誤我們老孟家要孫子。”

“我爸說得對,自從媳婦有了身子,我這就一天比一天不順,要不是懷了這麼個玩意,我也不能把車翻溝裡。”

瞎了一隻眼睛的壯年男人恨恨的說著,“咱可說好了,你們要是想去找,就按我爸說的,算你們老趙家的種。”

“中,把……把地方說出來,這娃以後我們養!”

中山裝老者氣得說話都有點發抖,另一個農婦用力呸了一口,“去了也沒吊用,道爺說了,那丫頭就不是個人,是天上的龍珠掉下來了,得還給龍王爺,要不然但凡和她沾親帶故的,都要倒血黴,你們不怕,不怕就去找。”

“作孽啊,大人迷信,還要扯上孩子,老趙,咱們快點走。”

中山裝老者旁邊的女人,抓著他的手就走,兩人快步朝著山上跑去。

“就你個老婆子多嘴,你告訴他們幹啥?”

老者不滿的嘟囔一句,農婦不屑的撇了撇嘴,“告訴又咋了,扔到龍坑裡去了,他們要再撿回來,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進門,龍王爺不會怪罪。”

……

“閨女,再有兩站到了,一會準備下車嘞。”

18年後,我的思緒被車上的售票員打斷了,我微微笑了笑,沒說話。

我叫孟涼,從小,我就沒見過我父親。

聽說生我那一年,隆冬臘月,雪天驚雷,家裡井下打上來的水,都變成了紅色。

因為我是個女孩,生來就不受待見,當初恰好有個遊方道士過來,敲門說遠看我家妖氣沖天,必有邪祟降生。

看到剛出生的我,那老道直接斷言,說我是山裡墜龍留下的龍珠,不屬於這個凡間。

要是把我還到山裡的龍坑裡,孟家以後大富大貴,我爹命有二子,要是不還,我活不出一個月。

說來奇怪,我出生的時候,村裡的穩婆抱著我,差點把胳膊裡彎的皮肉燙熟了,幸虧我媽及時接住了我。

農村人更迷信,天時,地利,人和,我就是個妖孽轉世,我爹二話不說,抱著我就去了山裡。

隔壁的趙家村,我姥姥和姥爺來看我,發現我媽氣得一病不起,知道他們把我扔了,才發生了開頭的那一幕。

只不過那一幕,也是我記事之後,我姥姥說給我聽的。

聽說當時我姥爺去山裡尋我,本來快到大雪封山的日子,村裡龍坑那一點雪都沒有,裡面也沒有龍,只有一條白色的大蛇,坑外有不少各種動物的骸骨。

我當時身上帶血,臍帶都沒斷,但是那大蛇沒吃我,把我和一些蛇蛋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