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敢當、不敢當。”

“且住!”斛律洛陽聽得大為頭疼,這些個武將一個個全是憨批,此時一戰未打,竟然就相互吹捧起來;爾朱榮要是那麼好對付,哪有今日之勢?他用力的拍了下身前條案,怒斥道:“此時不是溜鬚拍馬的時候。”

斛律洛陽打斷了眾人,又向王昊問道:“王郡丞以為如何?”

“下官認為賀將軍之言,乃是上上之策。”王昊向斛律洛陽深施一禮,一一分析道:“大都督,漯源城的戰略地位無須末將再作贅言,只要我軍奪回此城、把住漯水河谷北谷,既能解了我軍處處受敵的窘境,同時也將葛仁恕等人的兵力收攏一處,為日後南下積攢足夠多的兵力和精力。”

“而北谷以南的漯水河谷地勢狹窄,爾朱榮縱有百萬雄兵,也沒有開闊地勢鋪開軍隊。我軍卻能利用少量兵力把守山谷左右,以滾木礌石重創來犯之敵。到那時,再用以逸待勞之軍、挾大勝之勢南下。”

“正是有鑑於此,故下官認為我軍要拿下漯源城,哪怕在城下損失些百姓、雜兵,那也是值得的。若是放任不管、坐等敵軍源源不絕入城,我軍處境更為被動,包括平齊郡在內的‘大同盆地’將防不勝防。”

斛律洛陽這一次為了殲滅爾朱榮,已將恆州代郡、善無郡、涼城郡、繁畤郡、高柳郡、北靈丘郡、內附郡、桑乾郡兵馬和青壯抽調一空;再加上平齊郡一萬多名精兵,總兵力幾近十萬人。

如是之多的兵力,足以應對爾朱榮。要是再奪回漯源城、堵死爾朱榮軍北上之路,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而爾朱榮兵微將寡、糧草不濟,最怕的就是長期對峙,若戰事沒完沒了的拖下去,或者是弄得怨聲載道;王氏就能在朝廷、在幷州大作文章,給爾朱榮製造麻煩,使其戰敗或離開幷州。

至於斛律洛陽,他打一場大戰下來之後,嫡系軍隊必將慘遭重創、所剩無幾,況且其人又不像爾朱榮那般奸詐、難纏,王氏日後拿捏起來,實非難事。

“王郡丞言之極是。”斛律洛陽心裡也很認同王昊之說;他沉吟半晌,向眾將道:“爾朱賊以為我是一介有勇無謀的莽夫,向來小覷於我,故而我如他之所願,偽裝成一個昏庸無能之士。他果真為我所迷惑,此番竟然傾巢北上,企圖在平齊郡與我一戰定乾坤。故西陘關只有堯雄所率的兩千精兵,而西陘關背後的陰館城更是隻留四千雜兵以為後援。”

眾將聽得又驚又喜,又是難以置信:全都沒有想到斛律洛陽竟是迷惑敵人,而不是真的昏庸。

“哈哈。”斛律洛陽洋洋得意的說道:“爾朱賊中了我誘敵之計,使防禦出了漏洞,我若是無所作為,豈非令他失望?來人呀,令桑乾郡太守穆元英不惜一切代價拿下西陘關、攻佔雁門郡;之後,繞過勾注山南麓,襲擊爾朱賊後軍。”

“大都督英明。”眾將神情振奮,轟然應命。

“對了。”斛律洛陽目光看向王昊,問道:“王郡丞,前方戰事如何?斛律椿、王元寬可曾配合葛仁恕行事?”

王昊拱手道:“稟大都督,斛律、王、葛三將以懷安鎮為後勤重地,分別從東、北、西三個方向壓制漯源城。他們這幾天雖未大舉進攻,但是每天都在派遣士兵騷擾爾朱天光,使得城中守軍睡不了一個安穩覺。”

“此外,下官已令工匠在懷安鎮打造攻城器械,只待大軍一到,便能一戰克城。”

“好好好,做得好。”斛律洛陽聞言大悅,豪氣干雲的大聲下令:“今日全軍休整;明日五更,盡數南下。”

“末將遵命。”

“末將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