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傢伙從頭到腳有哪點像喪屍或死人了?若不是外表異樣常人,活脫脫就是個活人嘛。

寧夏沒看出他們的區別。甚至有些修士還沒他們活潑呢。

對,沒錯,城西叛軍中多數由修士組成,生前大多為門派弟子。有些是不知為何落到了此地,只從隨身物品中判斷出自己的身份。有些是在交流大會上誤闖進來的,就跟寧夏的來歷一樣。

想到這麼多天之驕子都困在這裡,還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寧夏的心情有些微妙。

而眼前自稱是兄弟的倆人,事實上並不是兄弟。只是他們關係好叫著玩而已。

五大三粗的那個是一個小門派的弟子,叫做方卓,對方的宗門聽都沒聽說過,還有些長,寧夏一時也沒能記得住。人倒是十分不錯,喜歡搞怪,也就是一開始找上寧夏的那個領頭喪屍。

他對寧夏一直都十分友好。雖然是個喪屍,但瞳仁卻清澈地過分,一舉一動十分坦蕩,寧小夏很難對對方產生防備。

而被他稱為哥的那位瘦削修士倒是有些來頭。

天機閣,在東南邊陲的地界名氣不算很大,卻也不小了,很是有些名頭。說起來五華派當年還跟他們有些交情,不過後來因為上一輩人的一些事情,漸漸地疏遠斷了來往。

而他們宗門最聞名的就是算得一手好運程。以天命自負,修凡命,渡己身……總之就是頗有些神異的宗門。

這些都是寧夏在聽宗門史時難得沒有走神聽了一耳朵的,所以這才有印象。他們門派跟五華派聽起來似乎有些故事啊。

正想著,正在小酌的那位看了過來,直直對上寧夏的瞳孔。她猝不及防地撞進了對方的眼眸裡。

幽深,很深很深,似乎藏了什麼。不過一陣子就寧夏感到有些冷。

“歡迎。”對方朝寧夏點點頭,惜字如金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低下頭看著杯子裡的小酒,像是沉入自己的思緒裡。

“來來來,別管他。我這位兄弟就這樣,其實他心裡頭是十分歡喜的,就不愛說話。咱們聊,給你們喝點酒暖暖身子。”

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酒,寧夏倒沒有推拒,輕輕抿了一口,然後就對上對方奇異的眼神。

“行啊,大妹子。夠爽快,也夠坦蕩。若是我不是這副樣子,定要認呢做我的義妹。我就喜歡你這樣直白的朋友。”

不知為何寧夏瞬間意會了對方的意思。她倒真的不怕他們耍花招什麼的,一來自己既然答應別人了選擇加入定然要相信別人才好。

二來嘛,這酒就是從他喝著的壺裡倒出來的,這之前剛剛他才喝了一杯,寧夏自然也沒多想。

所以她還是耍心眼了,根本就不是對方口中的爽快,只是單純的慣性思維加上豁出去了。

不過這樣也足夠了,對方卓來說,這妹子就是爽快,對他味兒。他欣於結交這樣的人,哪怕他的生命得以倒數計,也不妨礙他多高興這一刻。

只怕在方卓心中,外邊的兵荒馬亂,張牙舞爪的官方軍隊,沒準都比不過此刻的快樂。

他向來是個想做就做的人,不去想這麼多。好兄弟請他幫忙了,他立馬就去做,哪怕是要他去做叛軍。大家計劃要殺掉秦明,他也同意了,因為這事大家內心的渴望。最後,大夥說想要死去,他也同意了,因為這是順應天理之事。

方卓從來都是這樣一個人,風風火火,湯湯蕩蕩,想做就做,不計較得失,也能夠為自己承認的人兩肋插刀。這樣的人無論落入什麼樣的境地都會努力地過好現下的一切。

就像這樣,成了活死人,被困在這裡偏居一隅,仍然能散發出生命的熱度,閃爍著人的光輝。這樣的人是真真正正地大無畏者。

不過,這些個人性的光輝啥的,寧夏沒有這麼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