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軟弱無能,做不到像你這樣冷血無情,輕視繼母,陷害——”

李岱因憤怒和疼痛而劇烈的咳嗽,他忙用手帕捂住,一口鮮血染溼了帕子,他搖了搖頭,眼眶溼潤,喃喃道:“我愧對李氏一門,沒能光宗耀祖,唯有顯甫是無辜的,也是最為善良的孩子,待我閉了眼,就讓他離開河內郡,去做河間王府的掾吏,沮亮在那裡也可以關照一下他。”

“顯甫將來的仕途之路就不勞父親費心了,沮家和房家世代聯姻,當年給顯甫議親選中廣平沮氏之女,就是為了給他出仕提供一些便利,如今房陽為河間王府的主簿,深得河間王司馬顒的信任,若是這次河間王能夠代替梁王司馬肜擔任平西將軍,鎮守關中,那麼顯甫去了關中,也能得到一些歷練。”

李奕淡淡說道:“顯甫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是絕不會讓他趟這渾水的。”

“顯明(李奕字),我已經認罪了,你也該把過去的事情放下了。”李岱凝視著他,眼神裡流露出幾分疼惜。

李奕心底的仇恨漸漸化為哀傷,靠近他,半蹲下身子,低聲道:“父親,即便放下了又能如何,我還能回得了頭嗎?”

他唇畔的笑容裡透著淒涼,李岱想要伸手撫摸他的臉頰,他卻立時起身,說道:“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父親,來獄中看你,也算是全了我們父子之情,來生我不希望再與你有任何瓜葛。”說完就要疾步走出大牢。

“顯明,我的房裡還留有一本《阮元禹集》,那是你母親生前最喜愛的書籍,你可要好好收藏。”李岱急忙說道。

李奕略放慢步子,並沒有再回頭,直接就離開了牢獄。

“孩子,我知道你這些年心裡有多苦,現在代你受過,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我只希望你和顯甫能夠一生平安........”

潘岳和李岱曾經都就讀洛陽太學,其實自西漢以來,太學為朝廷培養了大批有用的人才,不過在董卓之亂後,太學被毀,曹魏時期才重建太學,至晉武帝司馬炎時擴充太學生源,廣納才俊,可漢魏舊弊明顯,學生品類混雜,學校有名無實,以致“博士選輕,諸生避役,高門子弟,恥與其倫”。

之後朝廷下旨在太學之外另設國子學,並且還設立國子學官品,規定五品以上的官僚子弟,方有資格入國子學讀書。從此太學與國子學涇渭兩存,國子學為貴胄學校,太學則專收六品以下庶族地主官僚及平民子弟。

為了維護和滿足門閥士族的利益,專為士族子弟設立的最高學府,國子學的建立正是士族集團特權在教育上面的體現。

說到底就是士族子弟不願與庶族子弟一起讀書,覺得降低身份,就像現代的貴族學校和平民學校之間的差別。

身在洛陽的雨輕籌劃建立圖書館的初衷正是為了讓更多的學子可以來看書,不分士庶,當然這樣的小心思並不會輕易讓主動捐書的各大士族子弟察覺出來。

今日雨輕出城練習騎馬,裴肅並未跟來,因為他身邊有了白靈兒,教雨輕騎馬的事情只能讓別人去做了。

前日是崔意親自教雨輕騎馬,學了一天下來,崔意倒是好心把要領一股腦全都講了一遍,雨輕卻聽得腦袋都大了,更覺得崔意是故意的,根本沒有用心教她,最後他還丟下一句玩笑話,“騎馬對你來說本來就不重要,不過就是一種娛樂而已,背書抄書才是要緊事。”

崔意這個臨時老師當得完全不稱職,如果任遠得空的話,讓他教自己騎馬是最好的。

雨輕一邊慢悠悠的牽著馬,一邊喃喃自語道:“本來郭璞說好的會來教自己騎馬,偏偏溫府的人過來請郭公,郭璞便跟著師父一同進城去了,看來風水大師郭公近來生意很多,當然郭璞在俞偉光那裡也算是小試身手了。”

順風已經吃完了一個鴨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