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遐略一思忖,沉吟道:“向真墜馬案的幕後真兇定然也是知曉了有關季氏的事情,才設計害死向真,這樣平靜的水面才能激起更大的浪花,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連鎖反應,向真一死,河內郡的許多士族都被捲了進來,還連帶著平原華氏和滎陽俞氏,這個幕後之人還真是棋高一著。”

“季鈺,司州別駕派給你的任務,你已經完成了,至於那個向真的事情就暫且放一放,總是悶頭苦想也是無用的。”

陶醉一臉輕鬆的笑道:“州播正是李奕的小舅子,我前幾日送給他一名美姬,順便從他那裡打聽到一件李府秘聞。”

他拿起玉酒壺,遞到郗遐眼前,郗遐擺擺手,戲謔笑道:“竹痴,改日送我一個竹雕吧。”

“你也太殘忍了,竹子長得好好的,非要拿它雕刻做成玩意,我最厭惡那些收藏竹雕的人了,漫步竹林,看竹影,聽竹風,那才是最高雅的精神享受。”

陶醉喜竹,在鄴城的府中栽種了好些竹子,品種都不一樣,每日在竹林中吹奏玉笛,或者畫竹,睡臥竹林也是常事。

“到底是什麼秘聞?”郗遐含笑問道。

陶醉低聲說道:“李奕和李斌的生母是審夫人,在生下李斌之後就死了,原來是在臨盆之前發現了自己的夫君和丁氏在房裡廝混,氣傷了身,暈倒在地,好不容易才誕下了孩子,不過審夫人卻因產後大出血而喪命。”

“那個丁氏又是何人?”郗遐微皺眉問道。

陶醉搖頭嘆息道:“如果審夫人不認識丁氏也就好了,偏偏那丁氏正是她的外甥女,原本是來看望審夫人的,竟然勾引了她的夫君,還趁著她身懷六甲的時候,當時李奕不過七八歲,親眼目睹了自己的母親含恨離世......”

“沒想到在審夫人死後,李斌的父親李岱就娶了丁氏做續絃,丁氏倒是對襁褓中的李斌很好,悉心撫養他,不過聽府裡的人說,李奕很少與丁氏說話,直到李奕長大成人,李岱患了重疾,不再過問府內之事,丁氏就被關了起來,每日照常有人給她送飯食,就在四年前,丁氏也病故了,膝下也無子嗣,如今李岱也病入膏肓,看來這就是上天的報應。”

郗遐神色微微一動,沉聲道:“李斌的父親應該沒有多少日子了,那份曲可為的證詞和書信,已經足夠坐實李岱的罪行,不過李斌的態度耐人尋味。”

牛車行駛到萬花樓前便停了下來,陶醉偏頭笑道:“季鈺,要不要陪著我一起去猜謎呢,說不定你就是那位意珊姑娘等待的知音。”

“華信多半又在那裡,有他作伴,你還愁找不到樂子嗎?”郗遐玩笑說道。

陶醉哈哈一笑,隨即跳下牛車,瀟灑的走進萬花樓。

“阿九,去張馳府上。”郗遐幽幽開口道。

今夜沒有月,只有稠密的星星閃爍著,街道上很是安靜,一輛牛車停至府衙大牢門外,一身素袍的男子提著食盒緩步走了進去。

兩名獄卒很是殷勤的在前引路,當走到中央的那個單間,年輕男子神色肅然,擺了擺手示意獄卒先退出去。

李岱就被關在這一間牢房內,連連咳嗽,面如枯槁,眼皮微微抬了一下,然後便背過身去,對他的到來並沒有一絲喜悅之情。

“看來他們還是給你特殊關照了,你若是感覺不好,”年輕男子說著把目光掃向周圍的大牢房,冷聲道:“那就不如和他們換一換,他們還巴望著住在這單間呢。”

這年輕男子正是李奕,只見他放下食盒,負手走了幾步。

“換哪裡都是一樣,隨你心意。”李岱沉聲道。

“父親,你這樣說可是在為難我,有個階下囚的父親,做兒子的只有心裡難受的份。”李奕無奈的笑道。

李岱這才轉過身來,抬眸望著他,問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