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問酒點頭,應了下來。

蘇越終究只為一算,這孩子的事只要不被皇帝和太子發現,低調生活,必能安康。

見她點頭,劉素和道:“那我走了。”

“沒有話帶給你父親嗎?”

劉素和眼眶紅了些,“父女一場他待我好的十七年,我自明白,如今更願拿劉府冒險也不願愧對我,我哪裡還會有怨言。”

她想了想,又道:“那便帶一句,若有來世,我還願做他的女兒。”

腳踝處的鈴鐺隱隱發燙,濃厚的黑霧頃刻之間被它吸收乾淨。

燭火搖晃中,殷問酒睜開了眼。

竟沒有要暈的預感。

見她睜眼,劉起忙問道:“素和走了?”

殷問酒點頭。

劉起瞬間軟了腿,他撐住桌面,低聲嗚咽起來。

“她讓我帶話給你,若有來世,她還願做你女兒。”

這句話讓他原本壓制的嗚咽聲變成聲淚俱下的哭嚎,“素和,我的女兒啊……”

殷問酒沒再說什麼,繫上面紗,隨藍空桑翻窗離去。

“沒事嗎?”藍空桑問。

腳踝處隱隱的熱意依舊,並不燙。

殷問酒搖頭,“沒事。”

她們落在蘇宅房頂時,周獻與卷柏正立於黑燈瞎火的院子裡,抬頭上望著。

見著人好好的,眉眼才舒展開。

周獻接過殷問酒的手,問道:“如何?”

殷問酒:“怨解,我無事。”

時近四更。

馬車接了人往王府去。

一直到臥房中,殷問酒都沒發一言。

“在想什麼?”周獻問。

殷問酒:“在想,為何什麼事都沒有?每解一怨,我多少暈些日子,青兒同劉素和一樣都是自願解怨,沒費力氣,但解青兒的怨時,我也暈了,哪怕就一日。”

她坐在軟榻上,解開腳踝處繫著的鈴鐺,握在掌心感受猶如暖風拂過溫度。

“衛清纓。”殷問酒叫了一聲。

自然是無所回應的。

周獻問道:“在發熱?”

殷問酒點頭。

周獻:“證明解怨是正確選擇。”

殷問酒道:“前提是,蘇越對這鈴鐺做了什麼,也可以說對衛清纓做了什麼。”

周獻在她身邊坐下,幫她捋著順序,“如你最初所想,那陣以清纓為陣眼,而清纓的冤魂在這鈴鐺之中,而鈴鐺是她給你的,所以那陣是為你。”

殷問酒若有所思的繼續點頭。

周獻繼續道:“她騙周昊是為他攔衛府滿門冤魂,那麼換而言之,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衛府滿門冤魂以清纓的陣眼為聚,實則……”

殷問酒接話道:“實則,為養她這一怨魂。”

周獻:“對,據你所說,咒怨尚且如此難成,怨魂更是聞所未聞,想必不易。”

殷問酒突然問:“梁崔日出發了?”

周獻:“是啊,不是昨日給你送的訊息。”

梁崔日或許比她對陣法的瞭解更多,這件事還沒與他細細聊過。

殷問酒的神色明顯發躁,周獻伸手順著她的長髮道:“總歸現在身體好轉,是好事,不著急。”

殷問酒“嗯”了一聲,順勢往他肩上一倒,“困了。”

周獻輕笑,抄起她的腿彎把人攔腰抱起。

她小小一隻窩在他頸窩喘氣,呼吸灑過,癢癢的。

“太瘦了,飯要多吃些。”

她“唔”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魂魄不全,對食物提不起興趣。”

鮮少有東西能讓她多動幾筷子,吃完一碗米飯都費力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