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起身,換殷問酒坐下。
樓還明給她送了一碗梨湯出來,順便收走她的蜜餞,“蜜餞少吃些,喝梨湯壓下苦味。”
殷問酒剛送到嘴邊,面前坐下一人。
支攤的桌子與人群之間拉開了線,注重著有求人的隱私。
劉起坐下後,便覺如芒在背的難受。
殷問酒繼續喝著梨湯打量面前人。
劉起中年發福,有些顯油膩,但面相上看著,還是能看出他是劉素和的爹。
殷問酒心裡已瞭然。
劉素和怨至上京,她居然把這位給忘記了。
劉起見她只顧著喝湯,也不言語,只有先開口,“殷姑娘可還記得下官?”
他這句話問的有意思,既稱呼她殷姑娘,又自稱下官。
當真是遊走在官場的人精。
她還未嫁周獻,但住在獻王府,坊間傳聞基本等於兩人已經定下,稱殷姑娘表示尊重。
自稱下官,則是自降身份,給足她這個未來王妃臉面,哪有內閣大臣對一介平民稱下的。
見她還是不言語,劉起繼續道:
“我與殷姑娘在內殿見過,下官認為,父母見兒女得償所愛,該是喜的。”
他說了那天在大殿內為他們說話的說辭,試圖喚醒殷問酒的記憶。
殷問酒唇邊勾起一笑,這順水人情,這麼快就來討了?
她放下碗,“自然記得,內閣三品大臣,劉大人。”
這位劉大人,在她初入上京時便聽樓知也介紹過。
“是是,正是下官。”
殷問酒並不是所求皆應,劉起為保她應,便先套著近乎。
“下官聽聞殷姑娘神算,也擅清宅寧院,故此前來一求。”
殷問酒裝傻,“哦……劉大人可是家宅不寧?”
“正是正是,近日府裡怪事頻出,也請了不少道士和尚來看,咋咋唬唬烏煙瘴氣一通後毫無效果,夜裡那……”
劉起話口突然頓住,殷問酒接話道:“夜裡那聲聲哭訴?可是有人在叫你?”
劉起滿臉驚色,“是是,殷姑娘果真神人吶。”
尋常術士,清些小怨,化些殘念倒是有人可行。
但咒怨這種擁有人性的濃怨,那些人壓根觸及不到。
“殷姑娘,可否能……”
殷問酒打斷劉起的話,朝藥鋪小二道:“阿胡,在千字前面,再加幾筆。”
阿胡拿了毛筆來,問:“小姐,加哪幾筆呢?”
“殷姑娘這是?”
坐地起價?
坊間沒傳過她有此陋習啊!
“劉大人府裡的情況,可不一般。”
“可……”
“那聲聲哭訴,可叫旁的人?為何單單隻叫劉大人呢?那是因為……她只有你這個爹啊。”
秋風驟涼,激出劉起一身雞皮疙瘩。
不可能是那些和尚道士與殷問酒說的,因為劉起壓根沒提及,那聲聲哭訴,訴的是什麼!
“加!殷姑娘這身本事值得!”
周獻同樓還明在門內站著。
樓還明問道:“是劉素和?”
周獻笑:“你這小妹手中有金山銀山啊,兄長,是我高攀。”
他還裝模作樣做了個輯。
樓還明也受了這禮,“當然!哪怕是你,我這心中也是高興不起來的。”
“兄長大可放心,我只怕哪天你家小妹把我休了。”
樓還明:“想的挺美,休的前提你得先能娶上再說,再者,若是要休,也定然是你做了錯事。”
周獻:“……”
還真是唯妹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