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卻如同僵硬的化石,根本無法動彈。

就在不久之前,眼前那張清麗的臉上,還曾經有過那樣強烈的喜悅,就因為他承諾過她,要為他的胞妹擇一良人,並且也真的做到了。

如果能讓她在那一刻死去,或許,她就不會這樣怕了。

秦彥柏咧了咧嘴。

他像是想要哭,然而他的眼睛卻乾澀得發疼,頭痛欲裂。

雨水撲上他的臉龐,他的嘴裡嚐到了清新的泥土的氣息,還有……腥鹹的味道。

不知何時,牙齒已然深深地刺入下唇,鮮血順著下巴流淌,然而他卻沒覺得疼。

他所有的意志,都用在全力抵禦那刺入心肺的冰冷。

那一劍,不止刺透了他最親近之人的心口,也刺透了他的。

冰冷的寒意自那空洞裡大股地湧入,迅速遍及全身,凍住了他的肌肉、骨骼、筋脈,就連血液都是冰涼的。

所有一切都在他的視線中變得遙遠。

那些陌生的所謂家人,那些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親人,還有那個親手奪去了他摯愛的生命的人,那張帶著笑的殘忍的臉,都在漸漸地離他遠去。

秦彥柏努力地抬起了頭。

散亂的髮絲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想要伸手撥開,想要看一看天空的顏色。

然而,他已經沒有手了。

他抬起的手臂,只能感應到冰冷的雨點。

他身體的一部分,連同他心底最深處的那一處柔軟,在這個落雨的早上,一併死去。

秦彥柏閉上了眼睛,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直到那一刻,他的眼角,也不曾滑下過一滴眼淚。

範大郎垂眸打量著他,唇角往下撇了撇。

“這就暈了,真是沒用.”

他伸足踢了秦彥柏兩下,面上滿是失望。

隨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回首看向秦府諸人,客氣地招呼道:“打擾了,我這就叫人收拾乾淨.”

語罷他便一揮手,提著滴血的長劍,大步朝院門走去。

範府侍衛立時一擁而上。

正如範大郎所言,他們確實收拾了一番,將秦彥梨的屍身給帶走了,甚至還有人將那把椅子也給歸了位。

唯有秦彥柏的那截斷臂,不知是忘了還是故意的,就這樣留在了院子裡,那血肉模糊的殘肢末端,還有血水不斷隨雨水流淌。

可殺者殺,可罰者罰。

有了這八個字,範大郎就算連秦彥柏一同殺了,也無人會說他做錯。

因為,他是江陽郡郎中令。

更因為,秦彥梨與秦彥柏的身上,揹著一宗命案,且,人證物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