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殺人,他們這些侍衛無力阻擋,也算是護主不力,如今自是無顏再留在原地。

周嫗進院時,便聞滿院子的哭聲此起彼伏,青磚地上血漬連連,廊簷下的排水溝都被染紅了。

一眾僕役沒頭蒼蠅似地亂跑,徐嫂子、阿柳等人則軟倒在地,或伏地作嘔、或跪地痛哭,整個德暉堂肅殺一片。

周嫗不由心頭髮緊,疾步趕回了屋中。

太夫人已經被人扶至西次間兒的榻上躺著了。

她的面色有些蒼白,好在呼吸卻很平穩,看上去不像有大礙的樣子。

“可請了醫?”

周嫗進屋後便問。

然而,這滿屋之中,也就她一個人還能保持些清醒,包括秦彥昭在內的秦府主人們,此時仍舊沉浸在方才那令人恐懼的一幕中,難以自拔,根本無暇理會於她。

“東院夫人,卻不知太夫人這裡可請了醫?”

見兩位夫人只顧拉著自己的孩子們哭,周嫗只得將聲音拔高了些,再度問道。

“還沒請呢.”

一道涼涼的語聲傳了過來,不帶一絲溫度。

周嫗回首看去,卻見說話的竟是秦彥雅。

她不由皺起了眉。

說罷了那句話,秦彥雅語聲稍停,復又勾唇道:“放心,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語聲冰冷,如同淬了十二月的寒霜。

此刻的秦彥雅,面色蒼白,一雙清眸卻黑得如同兩個深洞,正直勾勾地看著躺在榻上的太夫人,眼神中既似有深恨,又似有眷戀。

周嫗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秦府諸人之間的矛盾糾結,真真是一團亂麻。

“我看那參湯還剩下一些,方才便餵了太祖母幾口.”

又一個溫和的語聲響起,聲音不大,卻有著超乎於眾人的平穩。

周嫗被這聲音拉回了心神,轉頭便見秦彥棠走了過來。

她看上去倒還鎮定,那張工麗的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面色有些蒼白。

“嫗快去請醫吧,再叫人將院子裡收拾一下,那地上的血和……”她說到這裡便哽住了,眸中劃過了一絲極深的哀涼,提起布巾抹了抹眼淚。

德暉堂的青磚地上,血漬已經漫延到了四周,那一大片鮮紅的顏色,只瞧著已是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