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早些關掉為上.”
許氏又續道,語聲仍舊悵悵:“再者說,這族學中亦有些寒族子弟,那些人總不大好防備,萬一有誰惹了文章之禍,也是個麻煩。
大人公說,既是關了,那便不必再開了.”
語罷,她又是一聲長嘆。
族學乃是一個家族興盛之舉,若非蕭家所涉之事太大,他們也不想關。
“好在留下了幾位夫子,阿珣他們的學問不會耽擱.”
許氏打起精神笑著道,似是怕蕭老夫人擔憂,又寬慰她道:“君姑不必擔心,夫主與大人公皆說,此事這樣處置才好。
我們蕭家如今還是要收斂些,能不惹人注意便是最好的.”
蕭老夫人仍舊安靜不語,唯眸中的悲憫之色一閃而過。
收斂也罷,張揚也罷,蕭家的興衰皆不與此相干。
他們的前途命運,不在他們自己手中,而是在……那個人手裡。
她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老郎主安好.”
簾外傳來了小鬟見禮的聲音,卻是蕭以漸回來了。
許氏連忙站起身來,扶著蕭老夫人起了身,二人方才站定,便見錦簾開啟,一個鬚髮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邁著四方步走了進來。
“見過大人公.”
許氏斂袖行禮,語聲恭謹。
蕭以漸揮了揮手,一道渾厚的聲線亦隨之傳來:“不必多禮。
子婦今日辛苦了.”
說著他便又向蕭老夫人看去,視線在一瞬間變得格外溫柔:“你也辛苦了.”
蕭老夫人神情淡然地“嗯”了一聲,並無別話。
一旁的許氏見狀,便上前恭聲道:“妾先行告退.”
此時情景,蕭以漸明顯是有話與蕭老夫人說,她這個兒媳留在此處卻是不好的。
許氏很快便離開了,房間裡的這一對老夫妻,卻是久久不曾說話。
燭火映出暈黃的暖光,角落的瑞獸青銅香爐裡燃了唵叭香,那一縷冰素寒香繚繞而散,若蒼山空遠、子夜冰輪,將那一室的暖黃與柔和,也洗作了月下微塵,說不出的冷寂與肅殺。
蕭以漸悵然一嘆,看向一旁的老妻,卻見蕭老夫人連眼睛都閉上了,似是根本不願多看他一眼。
“你……仍怨我?”
蕭以漸的語聲響了起來,渾厚的聲線裡含著一絲苦澀。
蕭老夫人不語,那一雙眼睛卻仍舊執著地闔著。
蕭以漸又嘆了一口氣:“關停族學,亦是無奈,我……”他話未說完,蕭老夫人陡然睜開了眼睛,冷冷地道:“你虛弄聲勢,不過是為了讓兒孫們以為,事情仍可轉圜,蕭氏並非必死。
可是?”
語聲蒼冷,似窗外寒風掠過耳畔,令人心底生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