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傅彭卻也不著急,慢慢地將袖中的信取了出來,原樣放在托盤上,恭聲道:“六娘子既是不願,此信且請取回罷.”

秦素板著臉,命人將信收了回來,一俟將那信拿在了手裡,她的人便也站了起來,語聲微冷地道:“方才我使女說是遇見了你,我還以為與垣樓有緣,卻不想東陵先生對世人如此冷漠,我那使女也是白遇見你了,下回若再見了你,我定要讓她……”她似是氣得狠了,說至此處便沒再往下說,胸口卻氣得一起一伏地,“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傅彭斂目聽著她的話,聽到最後時,他的眼中便劃過了一絲異樣。

這細微的表情變化,並無人察知。

事實上,秦素突然發火,眾人一時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李嫗則更是吃驚。

垣樓的東家那可是別人請也請不來的,女郎倒好,還跟人發脾氣,也不怕得罪了東陵先生。

她生怕傅彭生氣,見秦素回了屋,她便擔起了打圓場的責任,客客氣氣向傅彭說了一堆軟話,對他十分有禮,最後又親自將他送至了門外。

在這整個過程中,傅彭始終表現得不卑不亢,告辭後便離開了。

秦素帶著滿臉的不高興,踢踢踏踏地回了屋,旋即便遣開了所有人,說要上榻歇息。

她的脾性,阿桑與阿梅已經有些摸熟了,知道她家女郎最討厭別人不聽她的話,更討厭在她不需要的時候,有人在她跟前亂晃,因此俱是依命退下,放下竹簾,守在門外。

秦素便上了榻,將幾重紗帳皆放了下來,方輕吁了口氣,半靠於榻屏上,開啟了那封信。

信已經掉過包了。

方才她交給傅彭的信裡,寫著接下來要做的事,而傅彭給她的信,則是對前事的回報。

這是之前在飄香茶館定好了的,只要信封相同,掉個包其實很容易。

秦素挑開了封蠟,將信封口朝下一倒,卻聞“啪嗒”一聲輕響,從信中掉出來一隻以玄色細綢縫製的香囊來,這香囊壓得扁扁地,看上去沒多少分量。

秦素拿起香囊掂了掂,復又自暗格裡取出小銀剪,將香囊封口上的線頭剪斷,開啟往裡細瞧,旋即便點了點頭。

香囊裡盛著磨得極細的褐色粉末,有股極淡的藥味。

這是用三種藥材磨製的迷藥底料,剩下的那一樣藥材因略含毒性,秦素便沒敢讓阿妥去買,她打算過幾日託個病,請醫開個藥方來,屆時便好明著採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