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她:“我三兄若見你這樣,必也歡喜.”
阿葵面上的紅暈更濃了,秦素見她很是羞赧,便也不再說什麼,揮手便叫她下去了。
周遭總算是清靜了下來,沒有了窺視的眼神,秦素那一直繃緊的心絃,亦在此時放鬆了許多。
她行至東次間,向那書案前坐了,託著腮,望著院中被夕陽染成金色的翠竹,心事重重。
她在想前世陳國皇宮裡的那些人。
她進宮是在中元二十三年,亦即是說,那些早她十年進宮的妃嬪,如今她要逐個想來,以便查出有無什麼人或什麼事,與秦家或江陽郡的那幾姓有關聯。
這無疑極耗心神。
秦素倚窗坐了,凝了凝神,便隨意攤開了一頁經卷,假作讀經,一面便陷入了回憶之中……********************************五月方才行至下旬,大都城的黃昏,便有了初秋的涼爽與颯然,風過時似能聽見遠處的雁鳴,蒼蒼莽莽,猶若秋時。
只是,這般怡人的氣息,有些地方卻是始終感知不到的。
“崩”,某座府邸中,一間燈火幽微的房間裡,發出了一聲琴絃斷裂的輕響,似是驚破了這一室的寂靜。
朱琴如血,冰弦如雪,這紅與白絞纏的畫面,為這間幽暗的房間,增添了一抹詭異而奪目的豔麗。
莫不離一身白袍,端坐於短榻上,凝視著眼前的斷絃。
那細而韌的一縷冰弦,從中間斷成了兩戴,無力地垂落在如浸血色的琴身邊緣。
他咧開了嘴,似是在笑,然那清透如水的眸子裡,卻是堅冰般不可融化的冷意。
一身玄衣的阿烈面無表情,肅立於他的身側。
房間裡暗了下來。
暮色如深藍色的水波,一層層覆滿房間。
盛夏時的夜,不似冬日濃厚,微涼的風送來爽意,攜著些許花草的淡香,將及不及地,在這陰暗的房間裡輾轉片刻,又倉皇離開。
星光清淺、月色撩人,只是,這星輝與月華再是朗潔,亦終不能令這房間明亮起來。
幽暗的燭火下,莫不離眸色冰冷,斜拖入鬢的長眉在眉心處微帶不耐地凝聚著,越發有了種格格不入的陰沉。
“上京地動?人手俱無?”
冰冷油滑的語聲響起,尾音處輕輕一挑,似半空裡丟擲了一根冰線,直探進人的骨頭縫裡,說不出地冷。
莫不離盯著斷絃的眼睛裡,驀地便凝起了一線尖銳,旋即他便“呵呵”笑了起來,似是說起了什麼好笑的事,而他的眸光卻是極冷,陰鷙如蛇眼,壓抑著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