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娟知曉她乃是秦府最有身份的管事嫗,因此並不敢受她的禮,微微側身避讓,又還了半禮,方淺笑盈盈地道:“嫗多禮了.”
周嫗側身往旁讓了讓,陶文娟便步履輕盈地走了進來,一舉一動端莊優雅,雖衣著普通,風度卻極從容。
太夫人早便漾了滿臉的笑,此時便笑著向她招手道:“來,來,坐到我這裡來。
那窗扇開了半格,此處恰有涼風.”
說著便向外吩咐,“將那缸裡的葡萄端一盤上來.”
復又向陶文娟笑道:“我知道的,你們年輕人怕熱,就愛吃個涼的。
這葡萄在井水裡湃了半日,想必你愛吃.”
陶文娟先是上前向太夫人見了禮,此時便笑著掩了口,輕語道:“我是來給太夫人送經卷的,可不是為了這果子,太夫人莫要這般客氣,倒叫我慚愧起來.”
連日來,她與太夫人已是處得熟了,然言語間卻仍舊維持著分寸,並不顯得過分熟稔。
這般行止,太夫人瞧在眼中,心下自是更為滿意,便拉著她的手坐下了,周嫗親手端上了青瓷蓮葉盆,盆中盛著紫鬱郁的一串葡萄,上頭還沾著水珠,看著便很喜人。
將葡萄擱在了一旁的憑几上,周嫗便退守在了一旁,仍舊為太夫人打扇。
陶文娟便自袖中抽出一卷薄薄的經文,雙手奉上,神態恭謹地道:“這是才抄得的經,原是答應了今日送來了,所幸未曾太遲.”
太夫人笑得雙眼都眯了起來,親手接過經卷,開啟細瞧,卻見那上頭是一手秀麗的小篆,字字精巧、筆筆端正,便像是陶文娟這個人,亦是一身的端正秀麗,叫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她心下實是歡喜,吩咐周嫗將經文收了,便與陶文娟說起話來。
陶文娟打迭起了百分精神,應付著這位秦府的太夫人,言談舉動無一處不妥貼,更兼態度溫婉和善,與太夫人相談甚歡。
兩個人說了約一盞茶的閒話,陶文娟略吃了幾粒葡萄,便起身告辭。
太夫人心情頗佳,便叫人拿了只極精巧的小竹筐裡,裝了幾隻大的桃兒,上頭又擱了幾串大個兒的葡萄,方笑道:“難為你替我抄了經,我也無甚好回禮的,這些果子你帶回去便是。
那葡萄恐有些酸,你自己留著吃罷,那桃兒卻是甜軟的,便請尊君嚐嚐。
這些皆是田莊上送來的,若是覺著好吃了,便再來。
我們這裡旁的沒有,這些不值錢的果子可是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