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度並肩而立,甘於去做他的陪襯之人,不是傻子,就是瞎子。

秦素可沒這個愛好。

李玄度似是並未發覺她的動作,湊著她的手看了看畫,眸中便又有了漾動。

“阿素這畫委實是……”他似若嘆息地說道,探手接過畫,左右端詳。

秦素“嗤”了一聲,撣了撣衣袖:“畫得像便成了。

你照著這畫像尋人,準不會錯.”

她的畫技受隱堂嚴訓,專門用來畫影圖形,雖畫得不怎麼樣,然準確度她還是能夠拍胸脯保證的。

李玄度未再說話,將畫稿折了幾折,收進了袖中。

秦素心中三件大事已了,心情卻並不如何輕鬆。

現在的她形同賭徒,拿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賭,而李玄度,便是在他對桌下注的那個人,她並不知曉對方的手裡有何籌碼。

這想法幾令人心焦若狂,卻又不得不強按下來,不作多想,唯任由那矛盾的心情,在胸中翻來覆去,不得安寧。

秦素深吸了一口氣,抬眸去看李玄度,那雙清冽的眸子裡,此刻盛著不多不少的幾分鄭重。

“郎君相助於我,我無以為報,仍舊還以郎君一句贈言罷.”

她緩聲說道,神情頗為端肅。

李玄度不語,只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凝眸看著她。

秦素沉吟了一會,方一字一句地道:“紫薇與破軍,同入子女宮,四煞、刑、忌會照,合‘刑忌夾印格’。

故,今年年末,貴國帝星……有殞落之相.”

紫微星是帝星,通常說來,舉凡紫微星有何異動,皆可映照在某位皇帝的身上。

房間裡忽然安靜了下來。

李玄度身上的氣息,在這一瞬間變得極冷。

秦素卻仍舊是一臉平靜。

前世的中元十三年末,唐國發生了一場巨大的變故,可謂舉世皆知。

而在進入隱堂之後,秦素才瞭解到了這場變故背後的陰謀與主使者,亦對整個事件的始末知之甚詳。

雖然對唐國無力滲透,但這畢竟是大事,又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以隱堂的能為,打聽出這些訊息還是能夠做到的。

不過,此刻的秦素,只說了這變故的一半。

這是定金,先付在前。

至於後續,便是她接下來的籌碼了。

心中細細地盤算著,秦素已是款步行至窗邊,一手扶著窗欄,看向窗外陽光如洗的街巷,漫聲輕語:“自知曉郎君乃唐國人後,我便為郎君安了星盤。

因不知郎君生辰,我便以你我初遇的那個午後為準,推了一盤,卻不料……竟推出了貴國的皇帝。

而後,我又以唐皇之生辰排了一盤,便排出了刑忌夾印之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