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一噎,兩道長眉又橫了起來,盯著薛允衍看了好一會,方才重重一哼,將茶盞頓在了案上。
然而,薛允衍的話卻還沒說完,此時便聽他溫靜的語聲傳來,不緊不慢地續道:“我身邊只一個小廝,諸事不便,為免他勞苦,二弟往後還是……少噴點口水罷.”
語罷,他便以兩根手指捏起那塊抹巾,滿臉嫌棄地端詳了兩眼,又丟蛇一樣地將之丟去了一旁。
薛允衡勃然作色,霍地起身,怒目看著薛允衍半晌,驀地仰首,以沖天長嘯之姿,轉著腦袋大力往四處用力連“呸”數聲,方才得意地一挑眉:“天氣乾燥,我好心給你書房裡灑些水,不必言謝.”
阿堵端著一盤果點站在門邊,目瞪口呆地看著薛允衡的灑“水”壯舉,一時間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絕對、絕對不是他家郎君!他絕不承認眼前這個亂噴口水的瘋子,便是名傳大陳的“白衣薛二郎”。
阿堵的臉漲紅髮紫,簡直是羞憤欲絕。
不過,薛允衡這一招倒確實是收到了奇效,向來不動如山的薛允衍,此時終於挪動身形站了起來。
薛允衡見狀,立時肆意大笑,撫掌道:“長兄竟也捨得站起來了,鐵公雞原來怕水.”
薛允衍臉上的嫌棄幾乎能擰下來,他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以及很可能存在的某種水,一瞥眼便瞧見了門口的阿堵。
不動聲色地自筆格里挑了杆毛筆出來,薛允衡以筆桿挑起被拋在一旁的那塊抹布,輕輕一甩。
他的力道用得極巧,那抹布不偏不倚便飛進了阿堵手中的托盤裡。
“擦淨.”
惜字如金地吩咐了一句,薛允衍便當先跨出了書房,一面頭也不回地道:“出去說.”
很顯然,頭一句話他是在吩咐阿堵,而後一句話,則是對薛允衡說的。
薛允衡這一次倒沒什麼表示,灑然一揮長袖,便負手隨在薛允衍的身後走了出去,只留下阿堵捧著盤子,一臉呆滯地站在門口。
不知道現在換個主人還來不來得及?阿堵的嘴巴癟了癟,好想哭。
呆呆地站了一會後,他終是記起自己與薛允衡打賭已經輸了,這十天都不能吵架,只得塌著肩膀拿起抹布,自去清掃書房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