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中元帝說,那呂時行本就心中有鬼,上京呂氏出事後,他便懷疑族眾之死乃是人為所致,更疑心中元帝是要亡他呂家,所以後來才會潛逃去了趙國。

說起這些時,中元帝一臉的淡漠,滄桑的眉眼寒涼如水,語聲更是冷得像冰:“蠢物天也不容,何需孤來動手?先皇視之如虎,不過病貓爾。

可笑!”只此一語,再無別話。

也正是因了這句話,秦素才能夠斷定,呂氏族人之死,乃是天災,而非中元帝暗中下的手。

所以,她才敢於讓薛允衍出手救人。

薛家是她要牢牢巴住的大族,如無必要,她是絕不會將之拋向中元帝的對立面的。

秦素微斂著眉,心中念頭轉動,傅彭此時卻似是想起了什麼,湊近了一些,低語道:“對了,上一次在壺關,小郎讓我盯著的那個人,我看到了他的臉.”

秦素聞言,整個人為之一振。

壺關那晚,她請傅彭幫忙盯著看有沒有人從角門出入,那個與銀面女子密會的男人,應該被傅彭看了個正著。

“那男子樣貌如何?”

她立時壓低聲音問道。

傅彭早便將此人的長相印在了腦海中,此時便道:“那人看著有三十一、二的樣子,生得挺健壯,身量麼,比我高出多半個頭罷,平眉毛,桃花眼,獅子鼻,左臉的這一處,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胎記,也可能是痣.”

他伸手在自己的左臉靠近耳朵的位置比了比,又道:“因是晚上,看不大清.”

秦素一面聽,一面在腦海中搜尋著壺關窯那幾個管事的長相。

上回與太夫人去了趟壺關窯,她便藉機將那些管事、賬房與大匠的樣貌都看了一遍,就是生怕其中有銀面女的人。

而此刻聽了傅彭所言,她才發現,她見到的那些人中,竟無一人符合他的描述。

秦素十分失望,又有些不死心,便問道:“傅叔可識得此人?”

傅彭搖了搖頭道:“不認識,從未見過.”

秦素蹙起了眉。

這就奇了。

此人明明一再說及作假賬、挖坑、藏銀等等事宜,顯然便是壺關窯的管事之流,為何秦素與傅彭都沒見過他呢?“那壺關窯的管事與大匠,傅叔全都見過麼?可有沒見過的?”

秦素問道。

傅彭皺眉回憶了一會,遲疑地道:“按理說我是都見過了,不過,因是悄悄打聽的,也可能會漏下了哪個。

要不……我叫個人去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