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芙,咱們是人,是人就有倫理道德,三綱五常。你爹對你娘不好,你不管他,不養他老,不搭理他都行,可你不能害他,咱們做兒女的,沒有這個資格。”
“就因為他是我爹,沒管過我,沒問過我,連我的存在都不知道的爹麼。”
沈慈將汪以芙拉到床邊坐著,她抱著汪以芙,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說道:“以芙,你仔細想想,你娘若在世,真的希望你這麼對待你爹麼?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他們還有你這麼個孩子,哪怕你娘恨死了你爹,想殺了他。她也絕對不希望你恨,不希望你去動手。
她既然讓你來找你爹,肯定是希望你爹能對你好,你能過好自己的日子吧,你怎麼能辜負你孃的好意呢。”
汪以芙被這麼抱著,忽而感覺像小時候她娘抱著她在茫茫黑夜中潛逃一樣。
那時她小,不知宮裡誰發現了她娘和言媽媽,趕著追殺,她們東躲西藏,時而只能挑晚上的時間跑,母親就拿個小被子包著她,將她綁在身上抱著。
汪以芙忍不住哭了出來,滿腔怨憤和委屈隨淚水而去,不一會兒心裡就好過多了。
沈慈聽她哭出來,等她發洩一番,便又想法子哄她,說道:“心言還給你準備了點兒吃的。”
“心言準備的?”
沈慈鬆開汪以芙,從衣櫃裡拿出個帕子給她擦眼淚,然後去他們這小院的角落廚房把東西端了出來,這碗還神秘兮兮扣了個盤子當蓋。
汪以芙把蓋掀開來看,碗裡面不過一碗白水豆腐半泡在醬汁裡,上面撒了好些大蒜末和蔥花末。
“真是心言準備的,夠簡單。”
“她說這叫留得清白在人間,說你一定要吃這清白豆腐,一身清白。”
“放這麼多大蒜和蔥花,嘴裡都是味兒,怎麼吃啊。”
“她一片心意,你就別講究那麼多了,快吃。”
汪以芙把豆腐上面那些蔥蒜都撥開,舀了一勺白豆腐沾了點兒醬汁放口裡,一入口就皺眉,趕緊囫圇吞了下去。
“好鹹!”她立馬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頭喝完又倒了一杯灌下去。
沈慈見她滿臉苦狀,嘴裡說著:“不至於吧。”
她拿起勺子嘗一小口,嚐了後滿桌子找茶杯,幸好汪以芙早給她倒好了,遞她手裡。
沈慈也是兩杯茶水急急忙忙下肚洗鹹味,汪以芙再看那一盤豆腐,忍不住笑道:“真是糟蹋了這麼一盤好豆腐。”
“心言這手藝,也不知道將來,哪位公子能享用。”
“她還是別下廚了,好好做些繡活,請個好廚娘要緊。”
兩個人狠狠笑了一回,便收拾收拾準備睡下了。
前幾日在馬房沒睡好,今日睡進暖烘烘的被窩裡,又有沈慈陪在身邊,汪以芙終於得以睡一個好覺。
第二日一早去膳房,汪以芙和茉析說了以後不用給陳嬤嬤當佈菜宮女的事,茉析還安慰她,“不過是個名頭,也沒什麼實際作用,不要放心上,鍛鍊自己的手藝才是真本事。”
汪以芙一時覺得身旁有這麼多人替她著想,寬慰她心,她這輩子也算沒白活。
早上給德嬪娘娘做好百合薏仁紅豆粥,她便做些羊肉餃子,又燉一隻整雞,做了幾個紅豆山藥糕,臨近中午的時候,帶到太醫院想讓杜京墨拿去給嶽鴻,以表謝意。
杜京墨見她提著東西,也不多解釋,帶著她往上一次御藥房那間屋子裡面走。
他們進了屋,看見床上躺著個穿棕色長衣,皮褂束腰的男兒,一手捂著額頭,嘴巴慢慢呼哧呼哧呼吸著,正是嶽鴻。
“嶽鴻,以芙來看你來了。”
嶽鴻聽見,趕緊坐起來,睜開眼的時候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