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京墨再走近一步,逼得更近,撥出的氣息一絲絲噗到汪以芙的臉上。

汪以芙眼眶噙著淚,那舒服的藥材香味加上幾杯青梅酒的後勁,又讓她腦袋變得暈暈乎乎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以芙,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嶽鴻知道,沈慈也明白,你為何不知道呢?”

這渾身暖呼呼的,腦袋暈暈的,眼中的淚豆子湧出去,終於看清了眼前人,晃眼間好像看到四年前初見的時刻,清瘦少年推門而入,雙目對視,他便眨著眼睛躲開。

他那時的模樣好像都越來越根植於心底,在不知不覺間抹不掉了。

苦心磊築的牆像被洪水衝破了,一朝潰洩,撞得七零八碎,她說:“你能不能,等等我?”

杜京墨一口氣吸到了底兒,微微張著嘴像見著什麼神蹟一樣,他笑著哭出來,一把抱緊眼前人,“我等,我願意等。嶽鴻說如果你能把以後許諾給我,已經是最好的承諾了,他從未像如此料事如神,以芙,我等你。”

杜京墨懷裡的汪以芙,閉上眼,伸手圈住了杜京墨的腰,眷侶依偎,她醉了,終究還是糊塗了。

只是兩個人不曾注意,在膳房門口逆風處,許心言眼睜睜看著,滿臉的淚水,手裡還拿著新做的布兜和腰帶。

沈慈在她身邊,摟著她的胳膊,勸道:“心言,他們是兩情相悅,你明白嗎?”

“他們?”許心言冷笑一聲,續道:“本來是我們,轉眼就變成他們了麼。”

“心言,杜太醫對你,根本沒有男女之情,你這些年送那麼多東西,他退了你那麼多,還了你那麼多,絲毫不樂意欠你的,天下的好男兒那麼多,你何必執著他一個人呢?”

她轉身耍起了小性,哭道:“那憑什麼是以芙呢?”

“因緣的事情,誰能說得明白,他就喜歡以芙,你該放下他。”

“你今日說無宴,讓我晚些來,是為他們牽線搭橋的?”

“以芙和杜太醫,互相有情,我和嶽大哥不過推波助瀾一把。杜太醫心裡有別人,我帶你來,是想你斷了這念想。”

“你們……沈慈,你偏心!”

許心言大喊一聲,捂著臉哭著從御膳房跑出去,屋裡的汪以芙和杜京墨也聽到了,汪以芙趕緊把杜京墨推開,跑出來尋人,卻只見沈慈一人站在屋外。

“剛才那是……”

“是心言,她看到了。”

汪以芙只覺得心頭肉被人挖了一塊,喃喃道:“她……豈不是很難過。”

“以芙,心言總要接受的。”

不知從哪處起了一陣風,吹來的時候讓人冷得發抖,立春後的風本該暖和,沈慈心裡有些發杵,主意雖然是嶽鴻出的,她自省是不是逼心言筆得太緊了?

“咱們略坐一坐,就收拾吧。”

沈慈如此說,他們仨便回屋喝酒,可惜喝不出什麼興致,草草散場。

宮裡的規矩,是十五看月,十六看燈。

除了在乾清宮前安置方圓鰲山燈,內務監也會在後苑架上各種宮燈和民間採辦的彩燈,有些燈下設有字謎,只是答對了也無處領賞。

杜京墨十五臨走時,與汪以芙約定十六晚上去後苑賞燈,茉析也知道大夥兒對看燈興致高,德嬪娘娘的晚膳,便多用燉菜和燜菜,沒有炸的,搭了一些炒菜和羊肚菌雞湯。

加上茉析規定的收尾輪著來,沈慈和汪以芙便能早點兒走,乾清宮的燈她們是看不到的,萬歲山上的燈她們出不去,後苑的燈已然是對宮裡人最大的恩賜。

走在長街的時候,汪以芙問沈慈有沒有叫心言一起,沈慈說她去繡房的時候,根本沒看到許心言,也沒打聽到人在哪裡。

兩個人說完許心言不來的話,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