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心言被汪以芙左一言右一語說得搖頭晃腦,既覺得她說得對又很糾結,“……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杜太醫幾次三番給我治病,我不好意思騙他……”

“杜太醫心地那麼善良,不會怪你的。”

許心言回頭抱著汪以芙的胳膊,請求道:“以芙,咱們跟杜太醫說實話不就可以了,他人那麼好,一定會幫你的。”

“不行!”汪以芙一口拒絕得太快,反而嚇到了許心言,若杜京墨和許心言在場,那她就不可能真的去拿那本醫案了。

放東西是假,拿東西是真,如此只能隨口捏起說辭來。

“若是告訴他,杜太醫心地善良,肯定要守著我,看著我放好,本來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隻有我一個人,放錦囊的時候被抓到了,也只怪罪我一個人,若是杜太醫和你在身旁,那你們怎麼說得清楚呢?”

許心言又糾結起來,“說的也是……”

“心言吶,你按我說的做,千萬要把他拉住了,不讓他進屋就可以了,我保證放得很快的。”

許心言總算答應下來,不過讓杜太醫離開太醫院一小會兒,大約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晚上汪以芙特地熬了芝麻豌豆蓉,把豌豆煮熟磨碎,用豆包布過濾,隨後化一些土豆澱粉在豌豆汁裡,加糖文火熬一熬。

熬的時候把芝麻松子和核桃炒熟切碎,要碎成蓬鬆的細木屑一樣。

最後碧綠的豌豆蓉盛出來,上面撒上微黃的芝麻松子核桃碎。

許心言一來先喝了一碗,豌豆的清香和果仁的香味一起在嘴裡融合,口感細膩又清甜,一句話,香得很。

汪以芙囑咐道:“你提著這個食盒去跟他說,把他拉到御藥房去,你們去御藥房,我就進去把那個小太醫請出去。”

許心言雙手抓緊了食盒,猛地一點頭。

夜黑風高,她們跟要上戰場赴死一般來到了太醫院,前面桌子都黑暗一片,只剩杜京墨和那位小太醫桌面不過四盞昏燈。

汪以芙在太醫院最後那扇門的牆後邊等著,讓許心言先進去和杜京墨周旋。

許心言提著食盒站在門口,先敲了三下木門,隨後進去打招呼,“杜太醫。”

“說了不用送帕子了。”杜京墨頭也不抬,聽著聲音就認出是誰,提著筆在自己的桌案上寫著什麼東西。

許心言把食盒放到他的桌子上,遂道:“今天以芙做了芝麻豌豆蓉,我特意問她討了兩碗來給你們當宵夜。”

杜京墨看著那食盒,凝視許久,方說道:“吃宵夜對身體不好,拿走吧。”

“杜太醫,以芙做了好久,這豌豆蓉可好吃了。”

“你給雲帆吃一碗,我不用了。”

杜京墨冰冷冷的態度,讓許心言有些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她也不再拐彎抹角,乾脆說道:“杜太醫,我繡團花,總扎到手,你行行好,再拿些藥給我,成麼?”

杜京墨這才停下筆,說道:“讓我看看。”

許心言被逮了個正著,伸出手給杜京墨看,那手細皮嫩肉的,一點兒受傷的痕跡都沒有。

杜京墨瞄了她一眼,說道:“這不是沒事麼。”

“是……是裡面,皮裡面很疼……”許心言說的話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反正不管那麼多,說疼就對了。

“裡面疼?骨頭疼?還是肉疼?”

“嗯……嗯……都疼!”

杜京墨遇上了疑難雜症,把診箱裡面的小枕頭拿出來,對許心言說道:“手放上來。”

許心言沒了那個耐心,急道:“杜太醫,你去御藥房拿些清涼膏,護手油給我就行了,何必搞得那麼麻煩……”

她最後一句話雖弱,卻也讓人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