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當年她孃親出事,連累家族,也沒人找到她小姨。

沒人想到,早年池家其實還有個妹子,不好針線不好琴棋書畫,成日想著得道成仙。

池父池母都是開明人,不僅沒和女兒鬧,還認認真真替池家妹子挑了個正經道觀,讓妹子出家修行。

這個妹子就是汪以芙小姨池妍,父親為她能潛心修道,特意幫她除了祖籍,不違祖制,如若不然,她大概也只是一個地府冤魂了。

小姨與姐妹和睦,尤其與她母親極為親密,一朝逢難,家破人亡,十來年的修行也修不下去了。

母親本不想聯絡小姨,怕多連累一個人,後來遭遇李氏派來的殺手,實在是走投無路,託付言媽媽去那家道觀求助。

小姨見了汪以芙,哭了大半日,在言媽媽口中得知事情原委,氣憤不過,勢要報仇。

言媽媽受了莫大的委屈,也為汪以芙母親叫屈,兩個人便商量著怎麼討回公道,從內教坊進宮還是言媽媽想出來的法子。

一個人歷經磨難,繃著一根神經身體倒能堅持,一旦鬆懈下來,反而病痛纏身,不知道是不是汪以芙有了託付的人,言媽媽在道觀捱了幾年,也去世了。

這世上只剩唯一的親人,就在眼前。

池道姑與她相見,亦是和久違的親人見面,難免落淚,汪以芙怕有人注意,勸道:“小姨,快別哭了,這可是在宮裡。”

池道姑趕緊擦乾眼睛,細語道:“後來我又打聽到,這宮裡每年幾個菩薩生日,都要擦拭金身,太監們愛偷懶,找了身子不潔淨的藉口,批了錢從外面請道姑或小道來宮裡幹活,我想盡了法子擠進來,如今才找到了你。”

“說來我真得感謝心言,若不是她,今日我斷不會自己來聖濟殿參拜藥王菩薩的。”

“讓小姨看看,你可真是長大了,小姨差點兒就錯過你了。”池道姑讓汪以芙轉了個身,深感欣慰,寒暄過後便收起笑顏,嚴肅問道:“那事怎麼樣?可有頭緒了?”

“醫案還沒拿到,不過位置差不多了。”

“當年那幾個人,如今都位高權重,你可要多加小心吶。”

“小姨放心,我知道的。”

“其中那位鄭太醫,如今已經升官到光祿寺去了。”

“光祿寺的位子,可都是肥差,那反而好辦了。”

“你說得對,那位鄭太醫如今在京城的家宅,只怕比六部侍郎的家都豪華,其中是什麼門道我雖不清楚,肯定不怎麼幹淨。”

“光祿寺管整個宮廷飲食的採購,上上下下除了貢品,可以買的東西多了去了。他管什麼?”

“說來也巧,他管的就是這宮裡尚食局和尚膳監油鹽的採購。”

“光祿寺掌醢?那我可得多用些心了。”

“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問我,我去打聽。只是以後這宮裡拜菩薩的事,你可要多出門,我不方便到處走動,只能借這種機會和你見面了。“

“小姨,你還是不要常入宮,免得引人起疑。”

“你放心,我想進來,也不一定每次都有我,還得看運氣。”

汪以芙覺得說得差不多也該走了,細細想來,還有什麼東西要交代的,遂問道:“小姨,你身上有沒有什麼符咒錦囊,我也好跟那兩位朋友交代,咱們說了什麼。”

池道姑從腰間拿出兩枚荸薺紫的錦囊出來,每個錦囊上繡了個“馬”字,“裡面是馬駒橋娘娘廟的平安符,就跟她們說這是給你消災解難的。”

“小姨,你在京城手頭寬裕不寬裕,心言給了我一顆金豆子,你拿走吧。”

池道姑搖頭,只道:“修道之人沒有什麼要用錢的地方,反而你在宮裡,一個人七八個心眼,你還是留點錢財在身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