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正揚起手,拿著戒尺在她手心連抽二十下,每一下都“啪”地響噹噹,這位典正實在是卯足了勁,咬牙切齒地,一點兒情面也沒給。

抽完以後,汪以芙手全是紅腫的,午後剌的口子也翻了皮,感覺像燒紅的碳在手心滾過一遭,灼熱發燙,她低著頭卻暗自笑了,典正抽得這麼狠,她硬是沒吭一聲。

“你倒是個硬骨頭,今日的教訓,可記住了?”宮正大人問道。

汪以芙深吸了幾口氣,忍過這一陣疼,回道:“記住了。”

宮正大人轉頭又對阮司膳說道:“以後選侍淑女的宮人來找茬,你們也好好分辨分辨,該報給宮正司的,自有宮正司規範宮人行為,若都靠娘娘們出頭,還要宮正司作甚?”

“是,小的明白了。”

一群人轟轟烈烈地來,轟轟烈烈地走,抬膳太監也去送飯了。御膳房這裡鬧出來的一切,大約今晚都會傳到那些位份低的主子耳朵裡,當做無聊宮闈生活的調劑。

娟子打了井水,用白巾子沾溼了給汪以芙握著,井水清涼,能讓汪以芙手板心舒服一些。她小心翼翼開啟汪以芙的手指看了看,勸道:“正經找個太醫看一看吧,萬一就這麼打壞了可不行。”

汪以芙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

“你也是,打的時候哭兩聲求求饒,典正也不至於打得這麼狠。”

“你看那宮正大人,像要放過我的樣子麼?宮正大人開口說打,典正若罰得不夠狠,怎麼顯她的威嚴,且我若求饒,只怕她打得更狠。”

“她又不認識你,也跟你沒仇,哪裡就能打得更狠了。”

“我是跟陳嬤嬤進宮來的,她方才可不只是想打我的手,更是想打陳嬤嬤的臉啊。”

“陳大人的事,你可別考慮太多了,先顧好你自己吧。”

“我若不為陳大人多考慮,豈不是辜負她一番恩情。”

她們兩在門口坐著說話,就見茉析一小步一小步慢慢挪過來,毫無往日走路時那豪邁的氣勢,娟子和汪以芙趕緊過去扶一扶。

茉析好不容易舉起手,虛著聲音說道:“快,快給我倒杯水。”

娟子趕緊回屋把研過的梨汁拿出來給茉析,一飯碗的梨汁,茉析一口就喝完了,完了用手背擦了擦嘴,又是一小步一小步挪到門口坐下。

“這馬房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往日雖然不讓吃飯,好歹給一口水喝,如今是飯也不讓吃,水也不讓喝,越來越不把人當人,連畜生都不如了。”

“我再去給你倒水。”娟子回屋提著大瓷壺倒水,裡面卻一滴水都不剩了,她趕忙跑到隔壁去求口水喝。

茉析又從門後拿下煙桿子,擦著火石要點菸,一天沒吃飯,兩隻手使不上勁。

汪以芙想幫忙,手裡拿著溼巾子,此時還疼得發燙,不如茉析那雙手自在。

“捱打了?”茉析一邊擦火石,一邊問道。

“捱了典正二十尺子。”

茉析咯咯笑了兩聲,終於擦了火花點菸,她嘬著菸袋嘴,撥出一陣青煙,遂問道:“你用了什麼神通,讓她們把我放出來了?”

汪以芙笑道:“不過是讓她們知道,這間屋子離了你,運轉不過來了。”

茉析腦袋朝汪以芙靠了靠,悄聲說道:“我回來的路上,聽說顏選侍今日捱了德嬪娘娘的罵,在自己屋裡直哭呢。”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事是怎麼到德嬪娘娘那裡去的,我只是偷點懶,讓選侍主子們吃得沒平日好,想著她們也許就會鬧尚食局,把你早點放回來了。”

娟子從隔壁回來,帶著一碗水遞給茉析喝,蹲在她們倆面前,小聲道:“隔壁也在打聽這事,聽說是有一位選侍是德嬪娘娘的遠親,中午飯吃了兩口飯就去德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