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似乎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裡,頂著一頭糟亂的頭髮怔愣的表情看上去還有些好笑,全然不像白日裡那個萬事周全的侯爵大人。

他穿著簡單的睡衣,但是睡衣上都是顏料墨汁,看上去凌亂不堪。

“夏小姐,你怎麼會在這……”他說著目光挪到圖書室門前,“晚上來看書嗎?”

“我……”夏知更隨著他的目光移到門前,下一秒立馬收回要開門的手,“我聽到了點聲響,所以來檢視。侯爵你沒聽到嗎?”

弗蘭克困惑道:“什麼聲響?”

“一個在唱著童謠的女聲,沒聽見嗎?”

弗蘭克笑著搖頭,“我在畫室裡待了好久,什麼都沒聽見,是不是因為外面打雷,所以讓夏小姐你聽錯了什麼?”

“……不可能的。”

那聲音她聽得真真切切,怎麼會是聽錯。

“或許真是聽錯了,畢竟雷聲這麼響,而且我也確實沒聽到什麼,這座城堡有些古舊的,偶爾會發出木板破裂,磚石掉落的聲音也是正常的。”

夏知更神色還是消不去的凝重。

弗蘭克見她這副表情,只得無奈的笑了一聲,“夏小姐這麼晚出來,不只是因為聽到聲響,也是因為睡不著吧。”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也睡不著,所以才會大半夜在畫室裡。”弗蘭克說著後退一步,“要是實在無眠,夏小姐要不要進來坐一會兒?”

夏知更視線朝畫室內看了下,又收回來,“可穆婭說,侯爵的畫室誰都不能進。”

弗蘭克笑了笑,“她性子一向古板些,你不必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她是不是說畫室裡都是珍貴的名畫,怕你們進來會磕碰壞。”

夏知更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弗蘭克抿唇嘆息,“這裡哪裡有什麼名貴的畫,有的只是滿地沒人要的廢稿而已。”

夏知更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侯爵便示意她進去就會知道。

走進畫室,還真像侯爵說的那樣,滿地都是褶皺的紙團,顏料和畫筆。

她從地上撿起一團攤開上面用炭筆畫著像是橋類的建築設計,感覺同倫敦橋有些類似,“這是倫敦橋的新設計圖嗎?”

弗蘭克點了點頭,隨後又搖頭。

夏知更不解瞧他,接著他解釋道:“確實是倫敦橋的設計圖,但是很久以前就被駁回了。”

她聽到這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將目光重新投回設計圖,看了半天,最後乾澀的說了一句,“畫的挺好的。”

原諒她是個沒有什麼藝術細胞的人,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別人的設計 。

弗蘭克莞爾一笑,“你不用安慰我什麼,我設計的確不好,完全達不到被啟用的標準,現在倫敦橋聘請的那位設計師也確實足夠優秀,我沒什麼可不甘心的,而且雖然不能以設計師的身份出現在倫敦橋上,但是能夠主持重建禮,對我來說已經是榮幸了。”

他說的時候神情很輕鬆,大概是的確不為此而難過,但是夏知更卻還是想要安慰他一下。

就像是希望曾經自己失意時能有個人安慰自己一樣。

她將那張設計稿攤平,指尖輕輕撫平上面的褶皺,斂眉輕聲道:“侯爵,你還記得我是法醫吧?”

弗蘭克抬眸,“怎麼了?”

“其實法醫也不像聽上去那麼風光,女法醫更是,我剛進大學的時候我就聽過老師說性別上的歧視在職場中只會體現的更加明顯,你拿著和別人同等的水準和能力,甚至於高別人一截,也有很大的可能因為性別被丟進垃圾桶裡,因為是女人,僅僅因為如此。但是我不甘心,所以一直為此而努力著,也因此而一直聽著旁人的冷嘲熱諷,人會因為你的背景,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