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飄雪,紅梅籠香。

精打細算的日子晃得飛快,下山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轉眼就到了年關。

正是深冬,雪下的正旺,天地間一片蒼茫,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本色。

那日竹瀝坦白後,並沒有急於求一個名分,也沒有試探白蘞的態度。大雪中滾燙的淚就是最好的答案,無聲卻真誠。

他沒有再提起過那些心裡的話,那些深埋的柔軟只能在特定的時間說與特定的人聽。況且他也不擅長在嘴皮子上下功夫,自那以後行動就是最好的證明。

白蘞一時理不順思緒,什麼回應也沒有,僅僅在紅梅飄雪裡大哭了一場,但那是最好的回應。

待她平復心情,理好思緒準備將心裡話說與竹瀝聽時,卻發現說不說都無妨,他始終如一對她。

若要真的講清楚必定會牽扯出很多事情,他們之間的羈絆沒個幾天幾夜說不完,她也並不想全盤托出所有的事情,一個人承受壓力總比兩個人都心驚膽戰的行走在刀尖上要好。

日子匆匆過去,二人心意明瞭,關係有著更進一步的趨勢。

這幾日步入深冬,院裡的紅梅花瓣落了大半,還剩下一些直挺挺的立在枝頭,傲然迎接最冷的風霜。

氣溫直轉下降,即使把自已關在房間裡也暖和不了。

白蘞平日裡不愛燒炭火,一來前些天還沒冷到那個地步,二來燒再好的炭火她都覺得有些味道,再加上自已懶得動手,這事兒便一直擱置。

近日實在是冷得受不了了,再過兩天就是春節了,白蘞終於打算開始生火。

她去拿了按例撥給她的炭火,拾了些放在火盆裡。

一時間屋內雲霧繚繞,火星子噼裡啪啦的響,有小氣柱從火盆裡冒出。

白蘞把窗戶開了點縫,屋內也沒那麼燻了。

她坐在小桌邊,燒了壺熱茶,搓著雙手看起五州各地的史書來。

手邊摞了厚厚一疊,她這些日子下了不少功夫瞭解鑽研。

一直到水燒乾了,茶壺意欲發出碎裂的聲響時,白蘞才回過神來。

她熄了火,準備出去轉轉。

想來好久都沒有出去走動過了,按日子算再過兩日便是春節了,不知道武當會怎麼過呢?

她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過年,自然對什麼都很好奇。

往年的春節都是自已在家和奶奶一起過的,從前幾年開始外加了一個竹瀝。

之前都是奶奶煮麵條讓她在守歲的時候吃,奶奶是自已手擀的麵條,又粗又長。白蘞每次都會一口吃掉一長根,這樣寓意好些,意味著新的一年順順利利。

後來煮麵的活兒就落在賢惠的竹瀝身上了。他做的也很好吃,雖然沒有奶奶那十八般武藝能夠將麵條拉的老長還不斷,但是勝在味道極好,就連白蘞這小鳥胃都能一次吃掉好大幾碗。

除夕夜三人坐在燈籠下看紅梅覆雪,煙花漫天的情景湧上白蘞心頭。

還回得去嗎?

白蘞忍不住在心底問了一句。

答案不確定,但是她要放手一搏,何況也沒有反悔路供她選擇。

由著春節這檔子事兒她又想起了竹瀝,似乎什麼事兒都繞不開他。

從那天以後,白蘞已經很多天沒有跟竹瀝說過幾句話了。

她這幾日大門不出一步不邁的抓緊時間看完了各州紀事,順便把靈力也升了升。竹瀝那邊兒也沒閒著,訓練不耽擱的同時也在籌劃著下山和過春節的事情。

其實還有一點,竹瀝專門騰出了時間讓白蘞一個人靜靜,關子穆和司空穹有來拜訪過,但都被他隱晦的勸了回去。

白蘞走著走著就走到竹瀝門口,一時間竟挪不動腳步,立在門口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