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晚風吹拂,桃花紛飛。
剛剛女子那邊的投壺,鍾離愔兩投連中,這讓司徒錫覺得有些沒面子。
方才的小插曲並沒有對眾人的興致有多大的影響,桃園中此刻已經擺開宴席,才子佳人分坐左右兩側,眾人面前各置一張長桌,酒水珍饈皆布其上。
彌王世子和左瑜、白徜坐於左側排頭,司徒錫正好坐在這一列最末尾處,他在心裡思考著一會兒搬運哪位名家的大作。
見到所有人都已經落座,左沉言端起酒杯,起身環視場中所有賓客。
“諸位,月上梢頭,轉眼今日將逝。我等聚集於此,行樂還須及時。桃花詩社並非初次集會,多言無意,諸君共飲一杯,詩會這便開始吧。”
一眾賓客皆起身舉杯,男子飲以燒酒,女子飲以果茶。
“方才我等進行投壺射箭,有一客人失手走神,驚擾了各位,為向諸位致歉,將由他為今夜詩會題上一篇序文,諸位可有異議?”
說到此處,左沉言又滿上一杯,向坐在末位的司徒錫示意致禮。
見眾人的目光都順著左沉言看向的方向匯聚於自己身上,司徒錫稍稍苦笑,端起酒盞與他飲上一杯。
這些才子佳人們也都默默地在打量著司徒錫,他們在記憶中搜颳著關於此人的記憶,但都覺得這人有些面生,或許是城內新生的權貴。
見到其餘賓客都沉默不語,左沉言便笑著對司徒錫說:“如此,就交給司徒兄了。”
待到左沉言坐了下來,左瑜連忙小聲地在他耳邊提醒道:“兄長,父親前些日才特意叮囑於我,儘量不要和此人接觸……”
“世子殿下,我倒覺得此番舉措甚妙,待會兒那司徒錫的序文輸給了清風集的人,我們便將他的身份在那序文上寫明,外人到時候只會被他質子的名頭給吸引,不會言及我桃花詩社。”白徜對此有自己的見解。
“莫要聒噪,先瞧瞧。”左沉言為自己斟上一杯美酒,看向場中。
兩側坐席中間有一特製高腳書桌,上面正擺放著筆墨紙硯,司徒錫在眾人注視下,大步走到這書桌跟前,他正要研墨提筆,卻被身旁一侍女模樣的人給阻攔。
“公子,您只需吟誦即可,記錄之事由奴婢代筆。”
……
“愔兒,那便是你夫君了麼。”
右側女子們聚集之處,鍾離愔身邊正圍著兩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子,看她們二人的模樣不似姐妹,但此刻都身穿桃紅長裙,應是提前相約好的,與此時夜裡桃樹上有些昏暗的桃花顏色一般無二。
她們應該是鍾離愔的舊識。
“你這雙眼從方才起就未曾離過他身上……原來是長得這般模樣,就是不知召國的詩詞與我楚國詩風有何差別?”
“既然是皇子,應當是通詩文的,就是不知是否擅長駢文。”
“愔兒,之前聽聞你這夫君……”
這兩位姑娘在鍾離愔耳畔你一言我一語,話題由詩文轉向一些流言蜚語最後又轉為女子間的閨房私話。
她們說的一些話語漸漸讓鍾離愔臉上發紅了,但她並不回答,只是看向場中負手的司徒錫,心中頗有些憂心,她未曾見過相公寫過駢文,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否擅長。
……
那侍女極為熟絡,很快便研好了筆墨,緊接著又在書桌上的香爐中點上線香,一時間煙霧寥寥,所謂紅袖添香,應該就是這般了。
侍女持筆,場中一片寂靜,眾人都等待著司徒錫為今日的詩會拉開序幕。
春夜、桃園,沒有比那篇序文更適合當下場合的了。司徒錫理了理思緒,不再遲疑,向前走出兩步,朗聲開口。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