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師兄弟三人千里跋涉,早已疲憊不堪,用過了晚齋,便辭了方丈,由一個僧人引著去了安排好的客房,伴著梵音早早睡了過去。而普門則在與眾僧同上了晚課後,被海元方丈拉著去了他的廂房,二人抵足而眠,一夜無話。

翌日,晨曦初露,上過早課的小和尚惠安奉普門之命去喚聶蒼朮等人,待三人洗漱完後,便去拜見海元方丈,誰知前往的路上,卻看到了昨日驛館內遇見的那十幾個東廠之人,此刻已是著了官服,被幾個和尚引著往大雄寶殿而去。

聶蒼朮見狀,忙問惠安:“小師父,普門禪師可在大殿內。”見惠安點頭,聶蒼朮心中大駭,想起昨日臨走時聽到的那句話,不由冷汗直流,瞬間踏起輕功,抄近道向大雄寶殿掠去,兩個師弟見他神色慌張,沒有多問,也縱身跟了上去,只留下惠安一人獨自在那裡不明所以。

三人腳快,先一步來至大雄寶殿,見兩位大師正在殿裡談論佛法,聶蒼朮疾步上前,對著方丈抱拳施禮道:“方丈大師,事態緊急,晚輩失禮了!”未等海元開口,普門搶先問道:“蒼朮,何事如此驚慌。”聶蒼朮疾言答道:“禪師,昨日那夥東廠番子上山了,離開驛館之時,我曾聽到他們口中談論僧人被屠戮之事,想來應該與慈光寺有關!”

普門心中一顫,眉頭緊鎖,暗暗揣測莫不是自己上山為少林招來了禍事,正思量其中利害,未曾注意海元方丈正默默注視著他。或是明白普門心中所想,海元輕聲安慰道:“阿彌陀佛,無須擔心,你們且去佛像後面暫待,老衲自有計較。”

說罷,等幾人掩藏好了身子,見不速之客已是到了殿前石階之上,海元便出殿相迎,口頌佛號:“阿彌陀佛,貴客臨寺,老衲有失遠迎,望乞恕罪。”

那領頭之人,年不過三十,劍眉星目,面容白淨,頗有英姿,見方丈親迎,亦是雙掌合十,禮拜道:“方丈言重了,在下乃東緝事廠掌刑千戶種蘇玉,今日奉廠公之命,特來拜見。”

海元見這人談吐得體,舉止大方,不像尋常番役那般傲慢無禮,不免心生好感,抬手將其請入大殿,示意小僧奉上竹香,等他虔誠拜過了三世佛像,這才問道:“不知大人此次前來,有何要事?”

種蘇玉並未答話,而是有所顧慮的看了兩眼海元身後的幾個和尚,海元會意,屏退了眾僧,等其餘番役一併出去後,見大殿內“僅剩”他們兩人,鍾蘇玉這才緩緩說道:“在下不敢欺瞞,此番前來,乃是有事相求!”

見方丈一臉平靜如水,只是傾聽的姿態,鍾蘇玉繼續說道:“我家廠公素有頭疾,全賴藥聖李瀕湖出手診治,方才痊癒。只是近日宮內發生一樁懸案,事關重大,東廠奉令徹查,廠公夙興夜寐惹得舊疾復發,然而藥聖已仙逝多年,我等遍求名醫無果,想來當今天下也只有少林禪醫才能有法子救治。”

聽他說完,海元微微頷首,思考了片刻後應道:“阿彌陀佛,老衲知曉了,治病一事,便讓海慧師弟與大人同去吧。”

聽方丈無意親往,種蘇玉不禁微微皺眉,海元見他似有顧慮,心中瞭然,隨即解釋道:“海慧大師乃達摩院首座,不論武學或是醫道,都在老衲之上,大人儘可寬心。”說到此處,看鐘蘇玉面色稍緩,海元轉念一想,另起話頭,輕聲問道:“大人,方才您所提及的懸案,是否與那護國慈光寺有關。”

此話一出,不僅面前的種蘇玉駭然變色,就連藏在佛像後的聶蒼朮等人也是心頭一震,滿目驚詫,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海元方丈會主動問起慈光寺之事,一時面面相覷,好在普門心定,無聲搖了搖頭,示意幾人不要驚慌,繼續傾耳靜聽。

那種蘇玉極為謹慎的環顧四周,確定周身並無六耳,這才小心翼翼的輕聲詢問:“大師如何得知?”海元見他這般如履薄冰,知道自己所猜無誤,輕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