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肅聽到事關駱恭思,不由心頭一驚,垂目沉思,程爾若見他遲疑,頓感惱怒,正欲開口再問,卻被常青用眼神制止,輕哼一聲,靜待程肅回應。便在此時,程肅緩緩起身,走到程爾若面前,沉聲問道:“程爾若,倘若有一天我身陷牢獄,你會不遠萬里,去替我求人嗎?”他面色平靜,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感情,程爾若一時有些失神,待反應過來,程肅已然走到了廳外。
程爾若起身追出大廳,怒聲問道:“你這是何意?”程肅放天狂笑:“好的很,妙得很,養了十八年的姑娘,最後倒成了別人家的女兒!還真是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程爾若嗤笑一聲,冷冷的道:“十八年?程肅,你還真好意思說,四歲前,是孃親照顧我,四歲後,是蘇玉哥哥保護我,六歲拜師後,是師父教導我,這些年你可曾關心過我一次,我被人欺侮的時候你說什麼?你說我是千金貴女,要識大體;我學醫的時候你又說什麼?說我丟了你的臉面,讓你程家祖上蒙羞!”
程肅聽她愈發無狀,咬牙怒喝:“你給我閉嘴!”程爾若恨自己不爭氣,使勁揉了揉眼睛,想把眼淚藏住,淚水卻總是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常青伸手勸阻,程爾若一把將他推開,繼續譏諷道:“怎麼,戳到你的痛處了,是不是又想殺我?這麼多年,我每次需要父親,出現在身邊的都不是你,而是你的結義兄弟,是駱二叔!你在乎的是什麼?是權位,還有你頭上那頂官帽!”
程肅怒極反笑:“好,好,好……”他連說了三個好,卻不見了下文,忽的拔出手中長刀,對著程爾若心口便扎,常青見他突然動手,忙氣凝右臂,奮力揮掌往他手腕拍去,程肅變刀反撩,刀刃對著常青右肩揮動,常青不及收掌,腳下一晃,堪堪避開了去,登時足底一滑,險些跌倒,程肅提刀又砍,常青變招也快,左手一撐,躍起身來,右手倏出,伸掌外洩真氣,與那刀鋒對了一招,二人各退幾步,拉開一段距離。
顧知予出言罵道:“虎毒尚不食子,你身為人父,卻要……”她話未說完,程肅已然縱身躍起,再對程爾若玉頸砍下。顧知予秀眉微蹙,一把將程爾若拽到身後,左手探出直握刀身,卻聽滋啦啦一陣金鐵交鳴聲起,這長刀便被推到一邊,程肅心中怪駭,尚不知對方如何以血肉之軀直御自己長刀,又見對方探出雙指,對著自己胸口點來,連忙橫刀截檔,刀身攔下雙指,只感又韌又硬,登時彈開,止不住又退了幾步。程肅此時方才看清,對方手上戴著一對銀色白金手套,不禁心中一驚:“此人是誰,江湖中可從未聽過這等武藝兵器。”
此時的程爾若目光呆滯,常青連喚了幾聲也不見回應,忍不住對著程肅喝問:“你當真不念骨肉之情!”程肅聽他這聲冷喝,不由怒目圓睜,咒罵道:“你是哪來的小畜生,輪到你在這裡指手畫腳!”但見他雙目血紅,似要噴出火來,又是一刀劈將出來,簌簌作響,刀鋒直對要害,顯是衝著殺人去的。常青道他發癲,已是無可理喻,當下不再多言,閃著身軀,探掌斜削,徑擊程肅項頸,程肅以左手刀鞘擋下,轉身飛起一腿,常青揮掌下墜,只聽喀的一聲,一掌擊在程肅膝蓋處,程肅腿下一軟,半蹲在地,又回身直刀突近常青下盤,常青縱身前翻,在空中施展擒拿術,右手扣住程肅右肩,身體下潛,落至程肅身後,左手摁住程肅脖頸,原以為就此將他擒住,正要說話,卻見程肅身體一提一落,左手撐地,側翻掙脫束縛,同時橫刀掃向常青腹部,常青躲閃不及,頓覺腹部先涼後熱,瞬時滲出血來。程肅哼哼冷笑:“我能傷你一次,就能傷你百次,能傷你,便能殺你!”腳底一蹬,雙手握刀,力貫刀身,連續不斷徑直劈砍,刀刀對準常青頭頂,常青被其長刀壓制,只能左晃右閃,躲避刀鋒。
顧知予看了半晌,突然眉頭一皺,轉身來到程爾若身邊,輕輕推了推她道:“姐姐,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