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中秋夜過,第二日一早,忍冬頂著發漲得腦袋起床,庭院已是一片清明,早沒有了半分狼藉,他見崖邊薄霧中隱約有一道身影,便輕輕走了過去。原是常青在靜息打坐,聽到腳步聲響,便緩緩收住內力,起身打了個招呼:“師兄,早啊。”忍冬微微點頭,想起昨日他與莊無涯交手之後,聽到的那一番點評,不免有些感嘆:“難怪你的武藝精進如此之快,原來總是揹著我們偷偷練功。”常青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道:“若不勤快點,日後豈不是要拖師兄的後腿了!”

二人正攀談間,程爾若也走了過來,看清了二人,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又轉頭離開了,忍冬微微皺眉,疑惑道:“她這是何意?真是莫名其妙!”常青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知如何解釋。俄頃,眾人陸續走出房屋,師兄弟三人為眾人準備好早飯,飯間,忍冬注意到氣氛怪異,默默觀察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出聲發問:“我昨晚是錯過什麼了?你們莫不是一夜未睡?為何都無精打采的?”

程爾若白了他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多大的人了,睡個覺還說夢話,你不是說要收拾碗碟嗎?怎麼沒收拾就去睡覺了。”忍冬大惑不解,又問:“我說什麼了?”常青連忙輕拍了程爾若一下,解釋道:“師兄昨日醉倒了,夢裡還念著金鱗宮的事情,你睡著之時,我們商量了一下,準備下山邀請各大門派共同討伐金鱗宮。”忍冬聞言一驚,忙問莊無涯:“師父,師弟所言當真?”

莊無涯看了一眼聶蒼朮,見他雖是面色平靜,目光中卻寒芒四射,微一沉吟,凝聲說道:“你們前番下山,便是歷經磨難,好幾次命弦一線,為師實在不願你們再身陷險境。”頓了片刻,又話鋒一轉:“但今時今日,若強行阻你們下山,你們敬重師父,就算嘴上答應,心裡也會埋怨,所以我不會再攔你們。”三兄弟原以為師父不同意他們下山,聽到這裡,頓時如釋重負。

莊無涯又道:“當今武林以少林,武當,峨眉,崑崙,崆峒,青城,六派最為勢大,但峨眉,青城已落入金鱗宮之手,你們此番下山,首要目的便是將其餘四派聯合起來,若想成事,須得他們鼎力相助,倘若有任何一家不來,只怕其餘三派也會推諉。”三兄弟聞言,一時有些錯愕,他們實在想不到各門派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莊無涯像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續道:“莫要小覷人性,在沒有觸及自己利益的情況下,人是很難相互理解的,當年我不是沒有過你們的想法,至於結果,你們也已知道了,所以,萬事不可強求,順其自然便好。”

好一陣沉默過後,聶蒼朮道:“師父,人說崑崙派地處西域,江湖上只有他們的傳說,可卻從未有人見過,我們如何能尋到他們。”莊無涯微微搖頭道:“傳言不可信,這崑崙派並非因西域崑崙山得名,而是因其創派祖師號稱崑崙大師,這崑崙大師本是後周世宗柴榮手下大將,柴榮駕崩之時,他正在外統兵,宋太祖黃袍加身,崑崙大師看清時局,為大義而適時歸隱,在山東臨清龍潭寺立門收徒,故此有了崑崙一派,其現任掌門名喚林百川,善使拳法,更以腿法見長。”

眾人恍然大悟,常青道:“是不是隻要將這四大派聯絡好便可成事?”莊無涯道:“四大派是基本需求,若他們都不願會盟,此事還是作罷好了,除此之外,尚有華山派,點蒼派,太原府霸刀洪家,歸德府陳家堡,河洛大俠唐毅,淮西槍王孟平之等等這些江湖名宿,都是你們爭取的物件,只有儘可能聯合諸方力量,才有實力對抗金鱗宮。”

忍冬雙眉緊皺,頗為頭疼的說道:“江湖上怎會有這麼多門派,很多我都沒聽說過。”聶蒼朮微微點頭:“江湖之大,又豈是我們能夠一目窺盡的,如此看來,天南地北,關內關外,我們都要走一遭了。”常青應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即刻便下山吧。”

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