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

“李大力。”

“錢二狗。”

“方寧富。”

半個時辰後,太初真人報出來的五個名字,都在名冊中找到了記錄,一個不落。

一時之間,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到了這個地步,百官心裡都有了答案,什麼天兵天將,什麼陰神鬼差,那就是一個個人,被趙姓妖道施了邪法,扭曲認知與記憶,以性命為代價爆發出驚世駭俗的戰力。

最可悲的是,這些中了邪術的禁軍,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丟的性命。

兩萬禁軍啊,何至於此!

“好一個膽大包天,心腸歹毒的趙賊!”

周帝猛地一拍扶手,憤然起身,咬牙切齒地道:“枉朕對他百般恩寵,他居然假傳朕喻,害了兩萬將士的性命;若非他已經灰飛煙滅,朕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以慰將士們的在天之靈!”

百官臉色微變,周帝這是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趙守一頭上,把自己從裡面給摘了出來,反正死人開不了口。

江一道嘆口氣,抬眼看向暴跳如雷的周帝,“事到如今,陛下還不肯承認嗎?”

周帝掩面,聲音沉痛之餘,又帶著被人冤枉的悲憤與委屈,“旁人就算了,江愛卿是朕最信任的人,竟也這樣想朕?!”

“那些將士都是大周的子民,朕怎麼可能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嗤!”

一聲不合時宜的嗤笑聲在眾人耳畔響起,循聲望去,是祈容。

他籠著雙手,那張俊美無鑄的臉龐佈滿了不屑與鄙夷。

“陛下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撒謊。”

周帝面色一沉,“放肆!”

祈容對他的喝斥嗤之以鼻,“若陛下心中真裝著大周百姓,又豈會那麼多年沉溺修道煉丹,荒廢朝政。”

周帝臉色微變,隨即一聲長嘆,“朕也是受了妖道的蠱惑,那些年一直糊里糊塗,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自從幾位長老合力誅殺此獠後,朕方才漸漸清醒過來,再回憶往事,猶如做了一場惡夢。”

周帝緩緩掃過百官,痛聲道:“朕會下罪己詔,以後定當勤政愛民,絕不再犯昔日之錯。”

罪己詔,等於是向天下人承認自己犯錯。

這對於一位皇帝來說,已經是最嚴重的懲罰,也是他最大的讓步。

“陛下趴在大周千萬百姓身上,整整二十年吸血敲髓,把他們吸得體無完膚,家破人亡;如今卻想靠著一道不疼不癢的罪己詔,把這件事揭過去,未免也太兒戲了。”

祈容滿臉冷笑,言辭鋒利,字字戳在周帝的痛處,絲毫不給他留情面。

周帝嘴唇緊抿,皮肉下,是咬的咯咯作響的牙齒。

半晌,他勉強壓下胸口洶湧如潮水的殺意,冷聲道:“那你想讓朕怎麼做?”

聽到此話,祈容緩緩斂起臉上的嘲諷與冷笑,雙手交握,拱於胸口,緩緩躬身,竟是朝周帝行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大禮,清清冷冷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請陛下退位!”

此言一出,長生殿內陡然寂靜,鴉雀無聲。

退位?

周帝愣住了,繼而氣極反笑,彷彿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知道。”祈容直起身,抬頭望向周帝,神色平靜。

周帝重重一掌拍在長案上,憤然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底下大逆不道的臣子,咆哮道:“祈恆越,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叫囂讓朕退位?!”

祈容目光平靜,淡淡道:“當日在太廟,陛下以禪位太子為條件,請四位長老出手誅殺趙守一,保住龍脈,這一切竟都忘記了嗎?”

“朕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