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凱旋而歸後,梧桐苑再沒有人提起‘釋慕槐’三個字,一切似乎變回了她來之前的樣子,可離風明白,有的人有的事終究是不一樣了。
釋姑娘雖然人不知所蹤,卻留在了主子的心裡。
而他身為暗衛長,雖是按主子吩咐做事,卻是無形之中被主子疏遠了很多,無論是他還是朔雲,主子再也沒有像往日那般時常帶在身側。
有的時候朔雲還好,主子會吩咐他去調查一些事情,而自己是真的被主子疏離。
離風雖然情商不怎麼高卻也並非什麼都不懂,相反他看得很透徹。
先前他想要釋慕槐離開,並不是因為自己有多麼厭惡她,而是因為她對主子的影響太大。
為了她,主子一次次的改變原有的計劃,暗中為她擋下幾批刺客,他們可謂是損失慘重,而主子事後提都沒在她面前提一句。
如今釋慕槐真的離開了,主子又變回了原本那般冷心冷情行事果決心中再無一物的模樣,他原本應該高興才是。
可他知道主子並不快樂,他曾看見過主子笑起來的模樣,如今面上的情緒愈發深沉讓人難懂。
他也不止一次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錯了?
這日藍朝桉褪去渾身的冷意,難得有幾分雅緻在晨曦院作畫。
見主子臉上少了些許這段日子以來的陰霾,離風得以壯著膽子開口:“主子若是心底難受,不如讓人去尋找釋姑娘。”
藍朝桉筆尖微頓,墨染宣紙暈成黑團,原本縹緲的山巒更是看不清模樣,語氣清冷無波瀾:“她不會想要見本王的。”
若非離風對主子極為了解,斷然是聽不出這清冷的背後藏著那些許苦澀。
藍朝桉睫毛輕顫,所有的情緒都被掩埋在眼眸深處。
即便尋到了又如何?
有的事或許真的無法挽回,可是人就是這麼個德行,先前只覺得是為她好,卻從未問過她願不願意,如今失去了才嚐到了懊悔的滋味。
離風聽此語氣帶著往常沒有的急切:“屬下可以向釋姑娘解釋。”
“當初主子請無妄大師也是迫不得已,陛下那邊已經查出了很多事。”
“釋姑娘自己又不肯離開,若是留在京城不消幾日便會被逮捕,到時候即便是主子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主子本意只是想將她送回她本該去的地方,也未曾料到過程會是如此慘絕人寰。”
離風也是那晚之後才知道,無妄大師所謂的方法竟是將人的神魂與肉體生生分離,那各中滋味比之凌遲有過之無不及。
藍朝桉的思緒飄到無妄大師來的那天晚上。
他問無妄大師:“如果一個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來到這裡時間久了會怎麼樣?”
相處久了,他自然從釋慕槐的言行舉止中看出了她與這個時代的不同,原本他是不信鬼神的,可是好幾次親眼目睹她的瞬間消失,他以往的認知早在不知不覺間改變。
加之釋慕槐沒有刻意隱瞞,他也就猜出了她不屬於這個時代,只是兩人默契地沒有提及這件事。
無妄大師回道:“每個人都有獨屬於自己的時代,若是強行留在不該留的地方,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想,她遲早是要離開的,如今情勢緊急而他又出征在即難免疏於防護,她留在這裡定是危險不已。
所以他自作主張請無妄大師作法送她回她原本的世界,只是結果往往在人的意料之外。
……
轉眼藍朝桉回京將近兩月,世人盼望的收穫季節悄然來臨,田間地裡麥粟漸染金黃,百姓們忙得腳不沾地。
藍朝桉再次去了玉壟山泡溫泉,只是這次再也沒有那個對他上下其手的女子。
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