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辭的時候表白,採用什麼樣的音樂、說出什麼樣的話、對方會給出什麼樣的回答、兜裡辛苦採到膝蓋關節疼的用於表白的蒲公英會不會已經零落得只剩花杆了。
陳雯雯向他投來澄澈的目光,讓他上臺致辭時,他也激動;陳雯雯剛好為他準備了他喜歡的西裝款式時,他也充滿期望;陳雯雯和他一起漫步,採摘蒲公英時向他露出哀婉的神色時,他也覺得她在向他吐露心聲。
但他看到,陳雯雯在面對趙孟華的表白,眼裡在沒有哀婉,全是喜悅。他知道,再也沒有機會說出那自己拿出了自己有史以來最大的勇氣想要說出的話,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他只是個小小的“i”,面對趙孟華的戲弄,連憤而下臺的勇氣都沒有。他只是全場唯二不知情的人之一。
“我願意。”陳雯雯說。沒有人注意到放映廳的門開啟了,都沉浸在“歡樂”中。
隨著寂靜被打破,蘇曉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往放映室外跑去。她便是全場唯二不知情的另外之一了。
蘇曉嬙哭著往外跑,撞上了結實的胸膛。
“我想你需要這個。”喬起奧看著她溫和地說,遞出了一包紙巾。
蘇曉嬙抽了抽鼻子,抬起臉看到來人的面孔,吃了一驚,然後一把奪過紙巾便低頭跑出了門外。
放映廳裡眾人的目光終於是聚集過來了。
“你請的?”趙孟華問陳雯雯。
陳雯雯目露疑惑,“沒有啊。”
“請原諒我不請自來,但我有些事要做。”喬起奧彬彬有禮地說。
文學社的成員們面面相覷,都對這個不請自來的悶葫蘆的來意感到狐疑。
“趙孟華,陳雯雯,我認為你們需要向路明非道歉。“喬起奧說。
全場譁然,趙孟華感到莫名其妙,“我憑什麼要向他道歉?莫名其妙!我們沒邀請你,趕緊離開!”
“不為什麼,我覺得你們需要。”喬起奧看著兩人。
路明非猛地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喬起奧和諾諾,心裡升起一抹感動。
明明是兩個不怎麼熟的人,卻在他人生最昏暗的時候站出來,用最叼的語氣說,我想為他出頭,所以就應該是你們的錯。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落入地獄的時候,有人一把把你從地獄裡扯了出來,接著抽了上帝一個大嘴巴子,然後點燃了一支菸用黑幫老大的語氣說,這人我罩的,我覺得這人得上天堂,你看著辦吧!
“路明非,今天還有最後一次機會,進入卡塞爾學院的機會,要把握哦。”諾諾衝他眨眨眼,打著配合。
“路明非,選擇已經擺在你的面前。要麼,站出來接受他們的道歉,進入卡塞爾學院;要麼繼續站在那裡,做一個渺小的‘i’。選吧。”喬起奧面容嚴肅地說,像是在傾聽“告解”的神父。
路明非臉色變幻不定,目光在喬起奧、諾諾、趙孟華和陳雯雯之間不斷地遊走,看的出,他的內心在承受著煎熬。
“選吧,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會給予你支援。不要害怕,在你做出選擇之前,我會一直在這裡。”喬起奧溫柔地笑著,定定地站在大廳的中央,宛如中流砥柱,給人一種安心感。
“喂,你在這裡算啥啊?別瞎攪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趙孟華感到自己的告白被破壞,又被輕視,心裡怒氣衝衝。
“憑這個。”喬起奧一拳砸在桌子上,“嘭”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桌子凹下去一大塊。
這個瘋子!這桌子可是實心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