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強行壓下胸口翻湧的血氣,心中苦不堪言,可臉上鎮定自若。
禪房的內室裡,那天竺僧跪在一尊佛像前,衣衫整齊,雙手合十,雙眼緊閉,面上並無痛苦。
“殭屍啊!”姜元亨微微驚訝。
蘇沫搖搖頭,並不說話,她並非是不想說話,而是怕張開嘴,口中的鮮血就會控制不住地流出。
蘇沫先大概看了一下,屍體全身沒有任何傷痕,連衣服都是整整齊齊的,屍僵達到了頂峰,呈跪坐狀,不過顯然這樣的形態不是死後形成,而是在死亡之前就已經呈跪坐的姿態,繼而死亡,所以屍體才會保持這樣的姿態。
遠遠地看去,好似是在禮佛的樣子,其實只是一具正處於屍僵中的屍體跪坐在佛像之前罷了。
蘇沫進行了簡單的屍表檢查,沒有任何異常,那就要檢驗是否是自然死亡,或者尤疾病引起,或者是中毒。
“是否需要把屍體帶回大理寺?”姜元亨問道。
蘇沫又強行壓下內傷,點點頭。
眾人把屍體抬了出去,蘇沫在內室中環顧了一圈,把香爐中的香灰帶回去了一些,只感到頭昏腦漲地,不得不暫時停下手中的活。
陰濛濛的秋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打在蘇沫臉上,漸漸麻木。
蘇沫一路跟在李楨的身後,強撐著回到了馬車,剛上了馬車,就再也撐不住,一張口,一口鮮血吐出,來不及和李楨解釋,就眼前一黑,暈倒在馬車上。
李楨不曾想到蘇沫竟然受了這樣重的傷,見蘇沫一口鮮血吐出,大為驚慌。秋雨把蘇沫臉上的胭脂洗掉,漏出了蒼白的膚色,和毫無血色的雙唇。
李楨把蘇沫抱在懷中,看著懷中孱弱的人,心如刀絞。他搭了蘇沫的脈,發現蘇沫的內傷不輕,卻有強行運力壓制,以至於氣血逆行,淤血鬱結於心肺,情況十分危機。
“你明明受了重傷,為何還要逞強?你會武功也好,不會武功也罷,告訴我又能如何?即便你是裕王的人,是丁毅的人,你告訴本王,本王也都會善待你,誰讓你是蘇沫。可是你為何不肯告訴我?”
李楨壓抑著自己的聲音,把頭埋在蘇沫的髮絲中,不知不覺,李楨的眼眶酸了起來,聲音也哽咽了。
終於到了王府,李楨抱著蘇沫,當著府中所有下人的面,把蘇沫抱入了暖玉閣。他把蘇沫放在床榻上,被對著暖玉閣的大玉壁,開始為蘇沫療傷。
李楨知道那玉璧有凝神斂氣的功效,在玉璧前療傷,能事半功倍。
此刻蘇沫性命攸關,李楨顧不上許多,便是耗盡自己的內力再不在乎。
姜元亨見李楨把蘇沫帶入暖玉閣就再未出來,已經過了三個時辰,加上之前蘇沫走路下盤不穩,中氣似乎不足,便猜測是蘇沫受了內傷。此刻若李楨助蘇沫療傷,如果貿然打擾,二人都有走火入魔的性命之憂,所以姜元亨只好守在暖玉閣前,不讓能讓任何人去打擾。
李楨和蘇沫兩雙手掌相接,內力源源不斷地傳入蘇沫的身體,助蘇沫打通淤塞的穴道,衝開逆行的血脈。
李楨的頭上漸漸冒出細細的汗珠,體力也漸漸不支,若是在將自己的內力輸入蘇沫體內,李楨自己就會收到損害。李楨睜開眼睛看見蘇沫一張慘白的小臉,也顧不得自己的性命了,繼續用自己的內力助蘇沫打通血脈。
突然,李楨一口鮮血突出,姜元亨聽到裡邊的動靜,便只好,衝入暖玉閣,看見李楨受了傷,忙扶著李楨迴風雨樓休息。
李楨不願迴風雨樓,道:“此刻以致最為關鍵的時刻,若就此停手,非但前功盡棄,蘇沫還有性命之憂,我不能停。”
姜元亨單膝跪地,抱拳說道:“王爺已經受傷,再這樣下去,王爺的身子就會有不可逆的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