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越王府中無人能眠,御醫出出入入,都提心吊膽,唯恐蘇沫有個什麼差池,生怕惹惱了越王。

御醫們給蘇沫診了脈方才放心,因為蘇沫雖然皮外傷很重,但是五臟六腑都真氣護著,敷點外用的藥就會平安無事。

李楨搭了脈,發現蘇沫脈搏跳動有力,確實是內力充沛的現象,便把手掌貼在蘇沫的背心處,隱隱覺得蘇沫體內有股內力,有輕盈之態,一試便知是魏叔璘出手相助。

李楨看蘇沫睡得安穩了,天也大亮,便去魏府找魏叔璘。

魏叔璘正盤腿而坐,緊閉雙眼,面色發青,似乎是在壓制著什麼,突然,一口鮮血突出。李楨暗叫不好,揮掌出去,抵在了魏叔璘的膻中穴,緩緩吐出內力,魏叔璘感到了這股源源不斷的內力,配合著運功,引導內力遊走體內,最終注入丹田。

魏叔璘睜開眼睛,看見李楨,將頭一轉,似乎是在和李楨生氣。

“我可是救了你,若不是我,你此刻怕是已經走火入魔了。”

原來魏叔璘因給蘇沫輸內力,損耗太大,故而開始運氣練功,可是蘇沫那張慘白的小臉總是出現在魏叔璘的眼前,一個不注意,真氣走岔了道,險些走火入魔。

“我第一次讓獄卒去王府通報,你為何不救我?”

李楨嘆了一口氣,道:“之前你總是在宵禁之時外出,去柳巷的青樓裡找姑娘,還你為你老毛病又犯了,想要給你點教訓,誰知蘇沫也被關了進去。”

“李楨,蘇沫那麼晚不在王府內你竟然不知道?她孤身一人外出你為何不派人同去?”魏叔璘因為擔心蘇沫,聲音便高了上去,似乎要與李楨吵架一般。

李楨不和魏叔璘計較,只是道:“昨日一早刑部便來借人去剖屍,本想著不會出什麼問題,就讓她自己去了,還有近來丁毅的動作越來越多,所以昨日我也是宵禁後才回的王府,因想著她已入睡,便沒有去過問,誰知出了這樣的事情。”

“別總扯上丁毅那個老太監,你不心疼蘇沫,有的是人心疼。”魏叔璘想著蘇沫受了那樣重的傷,就心疼不已。

李楨一記冰冷的眼神掃過,“我不會讓你再有可乘之機。”

二人既然提到了丁毅,就不免開始議論起當前的形勢。

李楨回到王府,便聽見暖玉閣中有乒乒乓乓的聲音,於是三步並兩步匆忙去看,只見季荃帶著一眾丫鬟把蘇沫按在榻上,李楨大怒,吼道:

“都是活膩了嗎?”

眾人見李楨來了,忙放開蘇沫,蘇沫一把將棉被裹在身上,季荃跪著答道:“是蘇姑娘不肯上藥,小的們沒有辦法,只好這樣。”

“是嗎?”李楨的眼神從眾人身上掃過,令人後背生涼。

眾人惴惴不安,忙不迭地回答:“確實如此。”

李楨看向蘇沫,只見蘇沫一臉的委屈,便柔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如實說來,不用有什麼顧忌。”

“上藥太痛了,我不想上藥。”蘇沫將小嘴撅起,像個賭氣的孩子。

李楨屏退眾人,端起藥盤,輕輕坐在蘇沫的床榻旁,道:“不上藥怎麼能好呢?”

“我就不上藥。”蘇沫知道無非是背後肩上有些淤青,慢慢地這些皮下出血就會自己吸收,完全用不著上藥。

李楨把手輕輕放在蘇沫的頭上,輕揉了幾下,耐著性子說:“乖,聽話。”

不等蘇沫回答,李楨就點了蘇沫的穴道,蘇沫不能動彈,只能任由李楨擺佈。

“你幹什麼?放開我!”蘇沫喊道,微微帶著哭腔。

李楨並不言語,一把掀開了棉被,只看見蘇沫的後背佈滿了青紫的傷痕,無一處完好的面板,李楨握著藥瓶的手捏的咯咯作響,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卻忍不下心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