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彷彿漏了一般,沒完沒了的瓢潑大雨如同鞭子一般抽打著地面上的一切。雨夜的槍聲讓人感到深深的不安,這種不安如同黑暗一般在悄然漫延。
因為,師部就在十公里之外,七九團的突發狀況已經驚動了師部,所有參與二號倉庫圍捕的幹部戰士全部在團小會議室集合待命。
老李頭病了,被連部文書陶文科送入了團衛生隊,秦濤等營連主官幹部在團部小會議等待政委彙報情況返回。
小會議室內可謂是烏煙瘴氣,十幾個煙筒一根接著一根的不停抽菸,天南海北,南腔北調的大偵探們,所謂的專家們各抒己見,故事的版本已經到了李政委飛身奪槍用三發子彈擊斃四名歹徒。
作為當事者的秦濤也被不斷的拎出來證明哪個版本是真實的,秦濤此刻想死的心都有,這夥人真不該當兵,去天橋說相聲應該更掙錢,好歹也是搞藝術的。
片刻,走廊響起一陣腳步聲,團政委李建業步入小會議室脫去雨衣,原本如同菜市場般的小會議室頓時一片寂靜,李建業環顧四周:“都別瞎猜了,幾個毛賊,哨兵過於緊張開了槍,各營連解除戰備狀態,解散,一連長秦濤留一下。”
有重要任務要交給自己?秦濤興奮的啪的一個立正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望著李政委離去的背影,秦濤可謂是滿肚牢騷,竟然讓自己帶著一連去城南找一個姓舒的老者?這明明是居委會或者片警的活,自己幹了居委會和片警的活,他們幹什麼?
再者說沒有詳細的地址,只有大概不算清晰的基本情況,城南至少聚集著七個國營大廠加煤礦八萬多戶,幾十萬人口,在其中找一個姓舒的老頭無疑是大海撈針,自己一個連百十號人扔進去,連個水花都不帶起的。
尤其是政委臨走的時候叮囑自己要有禮貌,無奈之餘,秦濤想起了一個人……
清晨,秦濤帶著車隊抵達雙河橋旁,這是雙方約定見面的地方,身為軍人秦濤養成了極為苛刻的守時習慣,時間對軍人來說不僅僅是紀律,一旦戰爭爆發,延遲一分鐘甚至幾秒鐘,付出的都將是血的代價。
等待之餘,秦濤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來自南國的信件,似乎連信封都帶有陣陣的清香,秦濤忍不住輕輕聞了聞那不存在的香味。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集,此物最相思。
再往下的內容讓秦濤感到天地崩塌,由於不能在自己士兵面前失態,秦濤強忍住心中的憤怒輕輕的合上信紙,手指微微一抖,信紙隨風飄落在河面上,轉瞬即失。秦濤甚至連一旁有人悄悄走到他身旁站了片刻也渾然不覺。
一段三年的生死熱戀終於畫上一個句號了,信封內的那顆紅豆因為整日的搓磨業已失去了光澤,正如同逝去的感情一樣。
“相思,別名江上贈李龜年,出自王維,大唐天寶年間,五言絕句!分手信寫這首詩也是真長見識了。”這個人就是讓秦濤煩得不能在煩的發小兼死黨和損友。
郝簡仁一身時下最為流行的牛仔服,燙著滿腦袋的羊毛卷,秦濤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郝簡仁是一名人民公安?
秦濤知道郝簡仁的父親比較有能量,所以郝簡仁能夠第一批上學回城參加工作,與自己那個堅持原則的父親不同,郝簡仁的父親更靈活一點。
秦濤看了一眼手錶和路邊的幾輛軍車,以及站在不遠處打哈哈的幾個民警,握住了五六式衝鋒槍的護木:“行啊!簡仁你小子也會跟我打起哈哈來了?”
郝簡仁急忙掏出菸捲:“哪能?你是我大哥,一輩子的大哥。”
秦濤並沒接過菸捲:“你小子比我大三歲,別叫我大哥,要是因為這個我找不到媳婦,第一個找你算賬。”
郝簡仁用一個奧地利的火機瀟灑的給自己點燃香菸,隔著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