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

《食貨志》載:"官商勾連之弊,始於折耗,成於分贓,終於蠹國。" 謝淵初破磚價迷局,便見珊瑚筆架藏密令,火漆印合私鑄紋 —— 所謂 "融通之道",原是貪腐者刻在金玉上的分贓密碼;表面的杯酒言歡,實則是官商勾結的遮羞帷幕。當筆架底座開啟的剎那,墨色未乾的密令與二十年前的血諫在案頭相望,且看這珊瑚赤色,如何映出王朝貪腐的驚心底色。

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

永熙三年四月廿四,辰時初刻。謝淵握著從李邦彥處 "借觀" 的珊瑚筆架,珊瑚枝椏間的鎏金紋路在晨光下流轉。筆架底座的榫卯介面處,一道極細的劃痕引起注意 —— 與父親血書中 "太府寺密令多藏於金玉器皿" 的記載完全吻合。

"大人,這筆架的珊瑚來自暹羅," 書童福生捧著《異域貢品錄》,"元興朝規定,此類珍玩須經太府寺備案......" 話未說完,謝淵已用鎮紙輕叩底座,"咔嗒" 聲中,暗格應聲而啟,半幅灑金箋滑落在地。

密令上的小楷尚未乾透:"西華門磚價浮冒銀,三成入右曹,三成匯越州鴻遠號,三成充襄王私軍。丙巳位磚窯弩模,按北斗數轉運,勿令清流黨察之。" 落款處的火漆印泛著幽藍,七道星芒缺口與元興朝私鑄兵器調令如出一轍 —— 那是當年魏王蕭烈私軍的專屬印記。

謝淵的指尖在 "三成" 二字上停頓,想起周勉老臣的話:"太府寺分贓向按‘北斗三七例’,三成充公,七成入私。" 而這道密令,竟將 "七成" 明目張膽地分為三份,每份都沾著匠人血債。

巳時初刻,謝淵將密令與《太府寺銀庫流水賬》並置,發現每筆浮冒銀的流向都嚴絲合縫:右曹郎中李邦彥的進項記錄,恰是密令中的 "三成" 數額;越州鴻遠號的匯單底聯,附言處都畫著極小的珊瑚枝 —— 與筆架紋路一致。

"大人請看," 福生遞來《玄夜衛緝私檔案》,"元興二十年冬,越州商船被扣,船上磚箱暗藏弩箭部件,箱底火漆印與筆架暗格完全相同。" 謝淵對照檔案附圖,弩箭編號的排列方式,正是密令中提及的 "北斗數"。

未時初刻,致仕的刑部侍郎陳懋來訪,袖中掏出半幅殘令:"這是泰昌帝當年追查的私鑄調令," 殘令邊緣的焦痕與密令如出一轍,"火漆印的缺口,代表北斗第七星‘搖光’,正是襄王封地的方位。"

片尾

申時初刻,謝淵站在輿圖前,將珊瑚筆架的北斗火漆印拓在紙上,印影恰好覆蓋蕭氏官窯、越州港、襄王封地三點。他忽然想起李邦彥宴客時的客套話:"學做這杯中酒,融通四方。" 原來所謂 "融通",就是用匠人血汗打通官商勾結的三方渠道。

筆架暗格的機關在燭光下顯形,榫卯結構刻著極小的 "丙巳" 二字 —— 與父親遺留竹籌、老匠人所述私兵駐地完全吻合。謝淵終於明白,這個珊瑚筆架不僅是分贓密令的載體,更是太府寺、越商、襄王三方勾結的信物。

"大人,玄夜衛在蕭氏官窯抓獲太府寺典吏," 福生的通報帶著喜色,"他身上的密約,竟與筆架密令逐字相同。" 謝淵望著案頭的珊瑚筆架,赤色珊瑚在燈火下如凝血,底座暗格的縫隙裡,還卡著半片越州錦緞 —— 與李邦彥靴底、典籍室賬冊的包裝材質一致。

酉時初刻,謝淵在密令背面寫下:"珊瑚赤色,匠人血色;筆架金漆,貪腐膏脂。" 筆尖劃過 "襄王私軍" 四字時,窗外傳來急雨,打在珊瑚筆架上發出細碎聲響,恍若二十年前詔獄的滴水聲。他知道,這道密令不是終點,而是揭開藩王通敵、官商勾連的起點。

太府寺後堂,王崇年盯著探子送來的筆架拓片,手指在 "搖光缺口" 上反覆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