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功夫,慕崢才緩緩放下筆,看向趙玖鳶。
見她眼底沒有露出絲毫不快,依舊端莊耐心地站著等待,慕崢眼底閃過一絲滿意。
“既然你已回到府中,之後就隨青棠一起去最近剛辦的女子學堂。”他頓了頓,“你可認字?”
“認得一些。”趙玖鳶回答。
慕崢看向她的眼中,沒有慈愛,也沒有失而復得的喜悅,只有淡漠和疏離。
但她只簡單思考一番,便又理解了。
畢竟她只是個女孩,對國公府來說,有沒有女孩不重要,有繼承人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對鎮國公來說,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趙玖鳶也對此沒有什麼情緒,或許這就是和“親生父親”不熟的好處。
她對他沒有太多期待,自然也不會失望。
慕崢點了點頭:“你在公主身邊,耳濡目染,想必也學了些東西。但是,大多隻是皮毛,不夠詳盡。若是傳出去,到底是會丟國公府的臉。”
“所以,其他閨閣女子該學的東西,也要儘快補上。”
“是。”趙玖鳶應道。
慕崢又道:“另外,今日你去祠堂跪著。”
“啊?”趙玖鳶沒反應過來。
“侮辱兄長,在庭院中打鬧,這豈是閨閣女子該做的事?”慕崢不怒自威。
“念在你生長在鄉野,無人教你規矩,這次只是跪一個時辰即可,下不為例。”
趙玖鳶微微有些詫異,沒想到第一日回府就會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這樣對待。
但是在公主府這麼多年,她似乎也習慣了來自上位者的喜怒無常,和嚴苛的懲罰。
不過一個時辰,又不會缺胳膊短腿。她連公主府的苦難都熬過來了,還怕這個?
她思緒飛轉的時候,書房的門突然被人開啟,許氏闖了進來。
“不可啊老爺——”許氏似乎有些畏懼慕崢,可她還是壯著膽子說,“鳶兒身子還未痊癒,一個時辰太久了,而且她還未用晚膳……”
她顯然在外面偷聽。
眼見慕崢額臉色愈來愈沉,趙玖鳶打斷了她,直接應了下來:“父親,女兒知道了。是女兒不好,理應受罰。”
她早就學到了,這種時候越是求情,恐怕慕崢越是會憤怒。
果然,聽到她這樣乖順,慕崢還未來得及對著許氏發怒,便被趙玖鳶的順從安撫。
呼之欲出的怒火頓時消散,緊皺的眉頭微微鬆開。
“嗯,去吧。”他又拿起筆,伏案寫些什麼。
趙玖鳶深吸了口氣,便走出書房。
門外,慕榮盛還未離開,顯然也是聽到了慕崢的話。
“父親罰你跪祠堂了吧?該!讓你……”
“讓那個逆子一起跪!”書房傳來慕崢惱火的聲音。
慕榮盛臉色一僵。
“走吧,哥……哥?”趙玖鳶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