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起身正要說話,卻見程爾若一把撲了過來,抱著他失聲痛哭,常青身體一僵,不知所措的張了張嘴,卻又頓時明瞭,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你放心,若你父親救不了他,還有我呢!”
程爾若哽咽道:“皇帝下的令,你能有什麼辦法?”常青暗暗握緊了拳頭,心道:“為了你,就算搶,我也把駱恭思給你搶出來!”程爾若見他不說話,只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鬆開手胡亂抹了把臉,狠狠踢了他一腳,嗔怒道:“你個大懶蟲,一下子睡這麼久!”常青只是傻笑不語,程爾若輕嘆一聲,又道:“我們明日就下山吧。”常青連連點頭,程爾若又道:“你還睡嗎?”常青又連連搖頭,程爾若淡淡一笑,挽著常青的手臂,低頭垂眉,輕聲道:“不睡的話,陪我去吹吹風。”
透過窗子看二人走下立雪臺,莊無涯輕聲嘆道:“他們三兄弟初次下山,我還玩笑,讓他們各自給我帶個徒孫回來,沒想到常青會與程丫頭互生情愫。”師冰弦展顏一笑道:“怎麼,莫非程丫頭的樣貌不美?”莊無涯道:“眉黛青顰,香培玉琢。”師冰弦道:“那你有什麼不滿的?”莊無涯道:“她的身份……”師冰弦道:“你何時有了門戶之見了?”莊無涯搖了搖頭,又是悠悠長嘆:“唉,我又怎會有那等偏見,巴不得有這麼一個徒媳婦,只怕那程肅不這麼想啊。”
一夜無話。
天還未亮,常青便走出房門,本想吐納練氣,卻見一道幼小的身影正在濛霧中扎著馬步,常青微微一笑,走近兩步問道:“姜山,練武苦嗎?”姜山腳下未動,用稚嫩的語氣答道:“師祖說,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壘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我現在需要百日築基,不能因為苦就不練!”常青微微頷首,笑道:“好孩子,等我忙完,一定好好教你!”姜山又道:“師父放心,姐姐說您是在辦正事,我一定好好聽師祖的話,勤學苦練,不給您丟人!”說完,又繃緊了身子。
常青心中感慨,又看了一會兒,便默默走到崖邊巨石之上,凝息打坐。不知過了多久,待濃霧散去,常青收功起身,見姜山正拿著毛巾站在一旁,憐愛的拍了拍他的頭,接過毛巾擦臉,忽聽莊無涯朗聲笑道:“你這徒兒可是懂事的緊吶。”常青呵呵笑道:“是您老教的好!”莊無涯微微一笑,不多言語,見眾人各自走出房門,便問:“你們今日下山?”常青看著程爾若,點頭應道:“人命關天,宜早不宜遲。”
莊無涯微微點頭,沉思片刻,看向顧知予道:“顧丫頭,你昨日不是說要跟著去嗎?”常青稍感驚訝,看了眼顧知予,又向程爾若投去疑惑地目光,程爾若道:“妹妹說我父親不講理,她怕我吃虧,你到時候護不住我。”常青臉皮抽動了兩下,暗暗驚歎:“這話也能明說?”正自詫異,又聽師冰弦道:“知予身手不俗,許能幫上一些忙,就讓她隨你們去吧。”
常青便不好再說什麼,與二女同下黃山。
程爾若昨夜與常青閒談,得知駱恭思正關押在兗州府衙,由方君正看管,便想在兗州府停一腳,常青怕她見了駱恭思的慘狀,無端多添困擾,只是關心則亂,一時想不到充分的理由勸止,顧知予雖不懂人情世故,卻也心細的發覺了異樣,便幫腔搭話:“耽擱一時,他就多一分危險,姐姐應是想辦法救他出來,而不是隻為短暫的心安。”程爾若自然分得清事態緩急,她聽顧知予言之有理,便也不再堅持,加急奔赴京師。
向北行了十數天,於這日上午趕至京師,三人來到程家宅外,正碰上程肅從宮內返回,此時院門大開,程爾若便徑直走了進去,程肅聽到腳步聲響,便轉身看了一眼,見是他們三人,一時有些錯愕,怔怔的愣在原地。常青輕輕推了程爾若一下,程爾若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忐忑的上前幾步,喚了聲:“爹……”聲音雖細不可聞,程肅卻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