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師兄弟三人商量好了計策,待到二更時分,天黑夜禁,常青將燈吹滅,聽了片時,客棧內已無動靜,便即悄悄開啟房門,三人輕聲躡腳離了客棧,徑直向東城門奔走。
三人腳步伶俐,猶如幾隻鴟鴞,靈活的飛行穿梭在街巷之中,偶爾發出嚓嚓的腳步聲,也是極其細微,不易惹人察覺。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三人便已身處南城牆下,聶蒼朮指著巍峨的城牆,輕聲囑咐忍冬:“你輕功稍差,為防萬一,我以腳力助你,你與常青先上去,一定要小心被城防守衛發現。”忍冬微微點頭,當即凌空躍起,聶蒼朮瞧準時機,待他下墜之時,身體向側方一轉,抬腿上踹,忍冬踏著聶蒼朮足底,借力向上騰躍,與常青一同上到城牆之上,聶蒼朮不作猶豫,左腳在城牆上一點,身子斗然拔高丈餘,右腳跟著一點,再升高了丈餘,這他身法,正是“逍遙遊步”中的“鵬翔”,他在這般光溜溜的城牆上踏步而上,一步便躍上丈許,只三步便也上得城牆。
城牆上每過十步便有一個崗哨,也是上天相助,該他們成功,這些崗哨一個個七扭八歪,正自呼呼大睡,根本聽不見任何動靜,三人不敢大意,足下一點,又從三丈餘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出得城外,不作停留,踏著輕功向曲阜而去。
兩城相距不過五十餘里,三人腳程迅疾,雖是夜間,也在三更前趕到曲阜城下,以同樣方式上得城牆,這一次卻是驚醒了一個守衛,好在常青靈敏,在其發出叫喊聲前將他打暈,三人更加謹慎的躍下城牆,在城內找尋衍聖公府。
宋仁宗在位之時,改封孔聖嫡系長孫為衍聖公,後世從此一直沿襲封號,同時為其另建新第,稱衍聖公府,經歷朝歷代不斷修繕,已有了不小的規模。太祖得天下後,曾詔令衍聖公設定官司署,特命在闕里故宅以東重建府第,弘治年間不幸遭遇火災,孝宗皇帝敕旨大修,此時的府邸尚不在曲阜城內,直至世宗皇帝在位,為了保衛衍聖公府,下令遷移曲阜,經十年時間建成曲阜新城,將這衍聖公府圍在新城之中,方有了如今的規模,由此可見,這衍聖公的地位有多高。
正因如此,兄弟三人雖從未來過曲阜,要尋到這座僅次於皇宮的府邸卻也不難,不消半刻,便已來到府邸門前,忍冬看著規模宏大、燈火通明的院落,忍不住出聲謾罵:“怪不得他們敢如此囂張,這麼大的宅子,若不是皇帝允許,不論如何也無法建成,倒不知需要多少民脂民膏!”聶蒼朮無奈道:“聖人之後,情有可原。”常青不以為意,冷笑一聲:“聖人自當尊崇,卻不知他這子孫後代有何功績,敢享此潑天的富貴,既受了祖輩蔭佑,理應報國為民,而不是整日享樂,欺壓良善!”
聶蒼朮輕嘆一聲,勸慰道:“好了,不要發牢騷了,眼下還有正事要辦,千萬小心行事,不可衝動。”二人便即卸下怨氣,取出黑巾遮面,跟著聶蒼朮齊齊躍上屋頂,三人便猶如三隻狸貓,悄悄的潛入中居內宅,不多時便在廊下發現一個落單守夜的小廝,常青飛身躍下,一把掐住他的咽喉,輕聲斥道:“不想死的話,就安靜一點!”
這小廝正打著瞌睡,突然被人扼住脖子,瞬間便清醒過來,聽到常青的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哭喪著臉不斷地點頭,聶蒼朮環顧四周,見不遠處還有幾個家丁,便將他拖到角落裡,輕聲詢問:“衍聖公可在府中?”見他點頭,又道:“帶我們去找他!”這小廝怕丟了性命,連忙帶著三人來到一間房屋門口,忍冬輕輕推了一下,發覺房門已然落鎖,便拔出鳳吟劍透過門縫將木栓挑落,隨後推開走入,瞬間掠至內房床前,一把掀開錦被,以長劍抵住床上之人的胸口,冷喝道:“衍聖公,你睡得可真香啊!”
此刻已到子時,床上之人正在熟睡,忽被這一聲冷喝驚醒,正要起身,卻猛然發覺胸口頂著一把長劍,心中一慌,不敢再擅動。又見聶蒼朮三人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