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兄弟三人不作停留,驅馬疾去了兗州府,兩地相隔不遠,午時未過便已趕至,他們初來此地,不識道路,便尋了一家客棧打聽訊息,與那店中夥計攀談半日,問到不少訊息。

待夥計離開,忍冬看常青自斟自飲,悶悶不樂,以為他在擔心無法救出那些被囚禁的武林人士,便出言安慰了幾句:“師弟莫慌,實在不行,咱們就去劫囚。”常青淡淡一笑,長舒了一口氣,感慨道:“先秦有貴族,兩漢有豪強,魏晉南北朝又有世族,隋唐更有五姓七望,唐末國家紛亂,連綿不斷的藩鎮戰爭,以及五代的武人亂世,算是徹底終結了世家,延至兩宋雖有修齊治平的理想,卻也過於重文輕武,以至於蒙元侵我華夏,太祖皇帝有意遏制世家的勢力蔓延,卻也想不到如今黨爭之激烈,這些個大儒們,千百年來便是如同跗骨之蛆,吸食國家血液……”

忍冬贊同的連連點頭,冷聲道:“哼,書生誤國,文人亂政,尤其那個衍聖公府,一遇亂世,便會奉表納降,不論皇朝如何更替,總會有他們一席之地,如今在這山東欺男霸女強佔土地,導致民不聊生,還真是聖人的後代!依我看,不管是誰動的手,那幾個老傢伙死的也不冤。”聶蒼朮見兩個師弟這般義憤填膺,不置褒貶,沉思許久也不知如何辯駁,只能轉移了話題道:“你們兩個就別在這裡憤世了,眼下要緊的是如何救出那些武林同道。”常青灌了一口烈酒,拍案而起道:“我們這便動身,去找駱恭思問個清楚!”

三人出了客棧,徑直向著府衙而去。

行至府衙門口,卻見大門兩側有四名站班守衛,觀穿著不像尋常衙役,聶蒼朮心思細膩,唯恐兩個師弟說出什麼悖逆之言,快走上前,對著其中一位抱拳行禮道:“敢問官爺,不知錦衣衛千戶駱大人可在此地。”那守衛看三人一身武林人士的打扮,也不答話,突然拔劍架在聶蒼朮頸上,沉聲道:“駱恭思勾結江湖亂黨,已被下獄,你們是何人,膽敢來此尋他。”

聶蒼朮心中一驚,還未答話,忍冬已然縱步上前,拔出鳳吟一劍斬出,叮的一聲脆響,那守衛手中長劍應聲而斷,守衛臉色大變,連聲呼喚幾聲,頃刻間便有三四十人衝將出來,卻見這些人個個頭冠圓帽,身著褐衫,揮舞著腰刀向三人砍殺過去,兄弟三人已然認出這夥人乃是東廠番子,此時見長刀劈風,刃光閃動,不得已催動內力,各自抵擋。

三兄弟腳下生風,和這數十人分圈纏鬥,這些番役刀法也是了得,三尺長刀遮架砍劈,甚為威猛,顯然都是東廠好手,三人顧忌對方身份,都收著力,躲閃間捉空兒或以拳衝掌擊、或以劍刺刀劈,只想著繳了對方兵器,令他們無力再鬥,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已中傷了十數人。

聶蒼朮擊退一人,拳掌稍住,趁暇疾呼:“諸位,我們無意冒犯,還請停手說話。”只是他這一聲喊,卻是石沉大海,不起波瀾,身前長刀未止,又一刀凌空砍下,聶蒼朮雙眉緊皺,足底使力斜身前欺,施展擒拿手法扣住那人手腕,微微一扭,又是一柄長刀脫手,剛剛一掌將他打暈,忽見忍冬持寶劍直刺一人胸口,不由臉色驟變,叫道:“忍冬,不可傷人性命!”同時腳下一踢,方才掉落的長刀便疾速向著忍冬手中鳳吟劍飛射而去,叮叮兩聲,忍冬的劍便是微微一偏,貼著對方手中長刀,劃傷了那人臂膀。

忍冬胸中氣悶,一腳將那人踹翻,隨即舞出鳴凰寶刀,刀勢大開大合,逼的眾人不敢近身,忍冬見他們只圍不攻,咬牙怒罵:“誰還敢來,小爺的刀,專砍不長眼的傢伙!”常青本就對東廠之人懷恨在心,雖不想在府衙門口取人性命,卻也沒忍住多使了幾分力,率先將身旁的番役盡數擊倒,此刻聽到忍冬冷喝,當即騰躍翻飛,疾速掠至他身邊,環顧眾人,沉聲道:“再敢向前一步,我一定殺了你們!”

便在此時,忽又聽得一聲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