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力,總比讓蘇聯顧問的屍體出現在《紐約時報》的頭版上要好。

“好。”瓦西里睜開眼,吐出一個字。

“瓦西里!”巴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瓦西里沒有理他,只是對李國輝說:“我們需要確認我們的人員安全。”

“可以。”李國輝點頭,“你們的卡車隊每運送一千人,你們就可以和你們的顧問通話一分鐘。”

這種按人頭算通話時間的交易方式,讓瓦西里的臉頰抽搐了一下。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和一個軍人談判,而是在和一個精於算計的魔鬼做交易。

“成交。”瓦西里說。

他轉身,從巴丁手裡奪過那把槍,放在桌上。

“巴丁將軍,執行命令。立刻調集所有運輸單位,去邊境口岸,接收……接收難民。”

巴丁看著瓦西里,又看了看毫無懼色的李國輝,他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空了。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和他引以為傲的第77師,成了這片土地上最大的笑話。

李國輝轉身離開帳篷,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瓦西里拿起指揮部的加密電話,接通了仰光的蘇聯大使館。

電話那頭,波波夫大使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瓦西里!情況怎麼樣了?”

瓦西里用乾澀的聲音,將李國輝提出的條件複述了一遍。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只有沉重的呼吸聲。

波波夫能想象到,緬甸的軍用卡車上,坐著歡天喜地的華人難民,而緬甸士兵在旁邊汗流浹背地搬運物資。

這個畫面,將成為蘇聯外交史上難以洗刷的汙點。

許久之後,波波夫的聲音才從話筒裡傳來,疲憊而沙啞。

“照他們說的做。瓦西里,記住,你的任務只有一個,活著回來。”

第二天清晨,一副奇特的景象在泰緬邊境上演。

一隊長長的緬甸軍用卡車隊,在塵土飛揚的簡易公路上排開。

車上,緬甸士兵面無表情地將一袋袋大米和麵粉搬下來,再將一群群興高采烈的華人難民扶上車。

泰國軍方派來的聯絡官,那名少校,站在不遠處,看著這超現實的一幕,手裡的香菸都忘了抽。

他的電臺一直沒停過,曼谷的將軍們在電話裡用各種方式,向他確認他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是的,長官……是緬甸國防軍……他們在幫中國人運人……不,我沒喝酒……英國人的飛機還在天上轉圈……”

這則訊息傳回曼谷,整個泰國高層都沉默了。

他們慶幸自己當初沒有選擇硬碰硬。

能讓緬甸的正規軍放下武器當苦力,能讓英國人的艦隊當保鏢,這已經不是他們能招惹得起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