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榆陽那番話像根刺,扎得謝安寧心口生疼。

她這才想起來,曾經那個跟她跟周懷京稱兄道弟的窮小子,如今早就拉開檔次了,人家是潛意識裡已經覺得自己是富二代了。

身份的鴻溝悄然橫亙,再不是幾句閒話就能跨越的距離。

陳朵這樣頻繁的聯絡,這不就是自取其辱,人家眼裡的攀高枝。

從客房出來時,謝安寧迎面撞上準備來倒水的陸淮淵。

暖黃的廊燈下,他周身裹著層冷硬的氣場,像是把所有情緒都鎖進了黑眸深處,謝安寧特別害怕他板起臉的樣子。

不確定她跟鄧榆陽說的話,陸淮淵聽了多少。

“想通了?冷靜下來我們兩個聊聊?”他的聲音像是從冰窖裡撈出來的。

謝安寧攥緊衣角,強撐著冷笑:“我什麼時候不冷靜過?是你莫名其妙發脾氣,我懶得奉陪。”

話落,她深吸口氣,把早就想好的話說出口,“我打算開工作室,用技術入股,之前你投的錢,算公司融資,別當是給我的。”

她不想再當依附他的藤蔓,哪怕掙得辛苦些,也要攥住自己的人生,為了男人犧牲前途不值得。

陸淮淵往馬克杯裡倒咖啡的動作沒停,氤氳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你和鄧榆陽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謝安寧的手指瞬間僵住,喉頭髮緊得說不出話。

空氣像是突然凝固,連呼吸都成了難事。

“我這個年紀,耗不起太多感情。”陸淮淵端起咖啡輕抿,目光卻直直釘在她臉上,“安寧,我們分開吧,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分開可能對誰都好,把你強留在身邊沒有意思,我也努力過,現在感覺我們兩個不是很合適,就走到這兒吧。”

這句話像道炸雷劈在頭頂,謝安寧的耳膜嗡嗡作響。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那些爭吵、妥協、糾纏的片段在眼前閃回,明明早有裂痕的關係,真到決裂這一刻,卻比想象中更讓人窒息。

今天晚上,陸淮淵還在吃周懷京的醋,現在怎麼變成了這樣子,太突然了。

“...分開?”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陸淮淵放下杯子,金屬底座磕在桌面發出悶響:“我累了,你也不輕鬆,分開冷靜段時間,再看要不要繼續,如果你後悔了,可以隨時回來找我,不過那時候我也不確定,我在幹嘛,覺得離開我哪裡都順了你的心意,那我祝福你。”

謝安寧攥著睡衣下襬的手指關節發白:“那...我什麼時候搬走?”

問完才驚覺,自己竟無處可去。這些年住在陸家,像被圈養的金絲雀,早沒了振翅高飛的力氣,而且原生家庭,沒有一個是靠得住的。

“不用搬。”陸淮淵轉身拉開抽屜,取出個黑色資料夾甩在茶几上,“房產證給你,就當我送的,送了你兩套房子,以後不至於讓你過的太慘,投資的事,我說話算話,也算你年紀輕輕不白跟我一場。”

紙張滑過桌面的聲響,像極了兩人關係破碎的聲音。

謝安寧到現在還在狀況外,陸淮淵提出分手太突然,這樣她是不是可以帶周懷京正大光明的走了?

“我明天就搬走。”謝安寧咬著嘴唇硬撐,陸淮淵那副冷冰冰的樣子,讓她實在沒勇氣再糾纏。

“不著急。”陸淮淵丟下這句話,轉身進了書房。

門合上的瞬間,謝安寧像被抽走了骨頭,整個人癱在沙發上。

事情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分手了?

直到謝安寧臥室的燈滅了,陸淮淵才從書房出來。

聽到敲門聲,鄧榆陽捂著傷口一瘸一拐地去開門,還以為是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