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跪下,被張雲承一把拉住。

“都是熟人,做樣子給誰看。”

“這不是第一次見陸爺嗎,不好失禮。”

“不用客氣。”

陸仲恆點點頭。

寒暄一番,陳德言引著眾人入內,一進來,撲面而來的精凋細琢的景緻。

精緻。

絲簾布幔後,響起一股隱隱約約的軟腔細調,配合這山石水亭,連陸仲恆都不得不讚嘆一聲。

果然用了好心思。

金州將軍最近被人彈劾,雖然有賈府關係幫助走動,但是並不是這麼輕易過關的。

勳貴到底不如御史,或者眼前的陸仲恆。

這些品級雖然低,但是在朝堂裡的話語權極大,身份最清貴的御史,庶吉士們,才是陳德言這回拉攏的物件。

韓昊不提。

未登科之前,就和金州將軍是熟人,又有同鄉之誼,天然的盟友。

張雲承因為韓昊的關係,也為金州說了不少話。

不過兩人的資歷名望都不夠。

只有眼前的庶吉士陸仲恆。

時間寶貴。

陸仲恆也懶得和眼前所謂的三爺浪費時間,在他看來,不過是金州將軍的傳聲筒罷了。

“金州總兵如此肆意妄為,到底是何意?真以為靠著些許功績,就能把朝廷不放在眼裡嗎?”

聽到陸仲恆的問責,陳德言從座位起身,恭敬的回道。

“將軍對朝廷一向忠心耿耿,如何敢違逆朝廷,不過世間有一等小人,最看不得別人風光罷了。

見將軍如今風頭茂盛,眼紅而已,各位老爺都是明眼人,當看得透這裡面的道理。”

“人紅是非多,也難為唐將軍了。”

張雲承笑道。

韓昊因為和唐清安的關係,不好為他在同科面前辯解,嘴角笑著不說話。

“有這些道理,不過我同樣也認為金州總兵,仗著勳貴的勢,不把國家制度放在眼裡。

跋扈之言,不算對他的汙衊。”

陸仲恆如今的身份,不需要藏著掖著,哪怕是面對金州唐清安,照樣有資格指指點點。

別說一個總兵,就是內閣的閣老。

如果引起了陸仲恆的不滿,一封彈劾下去,內閣的閣老就得乖乖的離開閣房,回到家中等待朝廷的查核。

事情當然也不是這麼簡單,不過可見陸仲恆如今的氣勢。

“將軍之所以浪戰,事非得已,請各位聽我細細道來。”

陳德言恭敬的,把蠻族在遼東的殘忍,一一講解了一番,聽得韓昊捏拳睜眼。

他也是遼東人。

“蠻族佔領了遼左,數百萬遼民陷入敵手,如今蠻族開始屠殺遼民,將軍身為金州總兵,如何又能袖手旁觀。

金州缺少物資,論人口遠超過遼西,兵力也不算少,而兵餉補給,對比遼西才佔了三成。

如此艱難的情形下,將軍還把麾下精兵派了出去,朝廷責怪將軍浪戰,損廢兵力。”

說道這裡陳德言兩眼通紅。

“誰又能比將軍心疼呢?這幾萬精兵,可是將軍好不容易帶出來的,死一個都心疼,更何況如今?”

“唉,想不到唐將軍是如此有善心之人啊。”

張雲承感嘆道。

“陸兄,你我都是君子之交,今日強請你來,你雖然顧忌你我的情誼到底同意來了,內心肯定對我不滿。

其實我又如何會是強人所難之人,更不會強迫朋友,只不過我也是遼人啊。”

韓昊聲音哽咽,同樣離開了座位。

“為了遼人,我不得不如此,又為了朋友之情,我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