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住了。

閔柔一時間面紅耳赤,跪在地上也不是,站起來也不是。

是她忘了裴妄本就冷情薄性,又怎麼會真的因為她下跪而改變輕易主意。

“好,就算你不肯答應我,那你總要見你大哥最後一面吧,昨天他在監獄裡都被人打得不成人樣了,月底就要執行死刑……”

閔柔擦了擦眼淚,“你們好歹是骨肉至親,兄弟二人總得好好地道個別吧,而沈意……只要你肯見你大哥,我不會公開你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不會對外說她曾寄養在裴家。”

這是閔柔最後的要求。

裴妄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終究答應了閔柔。

縉雲已經料到結果,裴先生一定會答應的。

畢竟沈小姐寄養在裴家的事,要是曝光出去,對沈小姐的名聲無利。

“裴先生,那我在這陪著老夫人。”縉雲道。

裴妄看了眼泣不成聲的閔柔,點了下頭你,走進警署。

縉雲撐著傘站在閔柔身邊,開口,“老夫人,您用沈小姐來威脅裴先生不是明智之舉,裴先生會生氣的。”

閔柔用紙巾擦乾淨眼淚,“你覺得我還有別的方法嗎?不搬出沈意,他肯見我?”

“大少爺害死的是沈小姐的父母,您將心比心的想想,換做是您處於沈意的位置,您會放過大少爺嗎?”

“我沒辦法將心比心,這世界上哪來這麼多將心比心?!”

閔柔吐出一口氣,“我只知道昊東是我的兒子,是我拿命生下來的,哪怕他做錯再多事,我這個當母親的不救他,就沒有人救他,你讓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去死?我做不到!”

哪怕閔柔知道裴昊東罪不可赦,她也必須要救他,豁出一切的去救。

縉雲忍不住開口,“大少爺是您兒子,難道裴先生就不是?”

“你這話什麼意思。”閔柔皺眉,“他們都是我兒子。”

“可您這樣無疑是將裴先生往外推。”

閔柔何嘗不知道這點,但她沒有選擇。

起碼裴妄有權有勢,無論在哪都活得逍遙快活。

而裴昊東呢,他只有她這個母親,她不幫裴昊東,無人幫裴昊東。

——

隔著一扇透明窗戶。

一身狼狽的裴昊東用淬了毒液般的眼睛,死死盯著對面矜貴優雅的男人。

他雙腿交疊地坐在那裡,五官輪廓精緻而稍顯倨傲,渾身透出一股子高不可攀的氣息,和此刻的裴昊東簡直猶如雲泥之別。

雲泥之別啊。

裴昊東的頭髮剃了,抵在戴著鐐銬的雙手上,雙肩顫動,忍不住大笑許久。

從裴妄出生開始,便奪走了屬於他原本的所有光芒,他從天堂跌入泥潭,被襯得黯然無光。

此生,裴昊東從未贏過他一次。

而如今,裴妄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深城霸主。

而裴昊東窮極一生和他攀比,最後卻成了即將槍斃的死刑犯。

甘心嗎?換做誰能甘心?

裴昊東癲狂的笑聲越來越大,胸腔震得發痛,哪怕獄警提醒他,他依舊如此。

直到他笑夠了,才緩緩抬起頭,透過鏡片,用那雙猩紅瘋癲的眼睛盯著裴妄。

“裴妄,昨天沈意是你安排來見我的吧, 禁品和軍火不過是前戲,重點是想故意刺激我說出當年的實情,這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對吧?為了沈意,你還真是花了大手筆。”

裴妄雙手十指相合放在膝蓋上,漠然地看著裴昊東,沒回答。

“後來想想,這些一切都該出自你的手筆,先放出一些看似嚴重實則不夠死刑的犯罪事實,用來挖空裴家的家底,繼而利用禁品和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