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夫婦所住的正院命名為榮熙堂,在整個王府的中間靠內的位置,後面還有幾重樓宇。

從朝慶堂到榮熙堂須得繞過好幾道曲廊,府裡備有軟轎行輦,平日裡各院裡來往都可以讓抬著,但是琉璃覺得做為新媳婦,還是不該輕率,以免顯得輕狂。

徒步到了榮熙堂,就有丫鬟過來拜見,並且將她引了進去。

她上輩子其實與梅氏沒什麼接觸,不知其為人,定北王更是見都沒見過。

可正是這份不知,使得她不安的內心又添增了幾分忐忑,究竟這是祈允灝的父親繼母,而祈允灝則是她的丈夫,就是有個不如意,她也不能再像在何府對餘氏等人那樣肆無忌憚。

進了廳堂,無暇去關注廳堂的佈置裝飾,只見上首端坐著兩人,都認得,左首是身穿冠服頭戴玉冠的定北王,大刀闊斧地坐著,威風八面。

右首是梅夫人,也是著誥命服飾,做正裝打扮。

祈允靖夫婦立在堂下,祈允恪與祈木蘭則立在梅氏左右,目光都齊聚在她身上。

琉璃定了定神,穩步走上前拜倒在地:“兒媳給王爺請安,給夫人請安.”

定北王微笑喚起,梅氏也笑著點了點頭。

旁邊便有人捧著茶盤過來,讓新媳婦敬茶。

琉璃再次跪下去,捧了茶先給定北王:“請王爺喝茶.”

等他碰了碰杯口,把杯送過來,又接回去放好,另拿了一杯新的依樣遞給了梅氏。

梅氏將茶杯放了,從身後另一個嬤嬤手裡捧過幾個匣子來,開啟給琉璃道:“這是我們作為公婆的一點心意,你收下.”

琉璃道了謝,旁邊早有人搬了座,等她坐定,就該叔子弟妹們見禮了。

於梅氏的開場,琉璃是滿意的,畢竟身為定北王夫人,就算不知什麼緣故還未曾封妃,可究竟氣派不同,不管對琉璃的出身看法如何,眼下這番對待稱得上有禮有節了。

可是她有禮節,她的次兒媳卻就未必有了。

先是祈允靖領著毓華上前。

琉璃因是背朝著定北王夫婦向下坐著的,毓華整個人臉上都沒有什麼通暢之處,見到琉璃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做為弟媳應該有的尊敬。

當然,她會通暢就有鬼了。

若不是祈允灝沒到,琉璃還惦記著公婆發問,不然她倒要擺出番長嫂的姿態好好看看這位弟媳,可是眼下還不知怎麼應付過去,也就沒有了這層心思,默默接受完他二人的禮,便讓蕊兒把禮賞下去了。

人活著不就是圖個面子麼?見面禮也是如此。

給的重了,不妥,給的輕了,顯得不尊重。

除了給祈允靖兄弟各一對翡翠白菜,一套文房四寶,一對扇墜,給何毓華的一套頭面,四匹緞子,祈木蘭的頭面首飾,兩幅字畫,便還有給定北王夫婦的兩盒老山參,兩盒血燕。

東西都是蕊兒打聽過各人喜好後精心備下的,不說重不重,倒是很容易看得出心思。

定北王讓人收了東西,等琉璃又落了座,遂問道:“老大呢,怎麼沒一道來?”

琉璃心下暗歎,這一問終於是發出來了。

她能說昨夜他不發一言掉頭出府的事麼?來時路上已經想好了說辭,也就不至於慌亂。

當下欠了欠身,就道:“回王爺的話,將軍一早有公務,是以不曾前來.”

雖然是說謊,但是明白人也知道聽過就算。

新婚早上新郎官沒露面,十有八九是有了什麼事,但作為有身份的公婆,總不便在這個時候為難兒媳婦,平白落個苛待新媳婦的名聲。

定北王聽得祈允灝不在府裡,當即面色一沉,但是嗯了聲,面向琉璃時神色又緩下了,“你初來乍到,未免有些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