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府裡走走.”
他淡淡說了句。
李行十分機靈,並不用他說別的,剛一瞄也無意瞄到了琉璃兩隻已成了青紫的膝蓋,當然知道自家主子不在府的這兩天,肯定發生了些什麼。
於是當即站直身道了“是”,大步出去了祈允灝看了兩眼琉璃,按著她肩膀讓她坐下,然後走到蕊兒先前坐過的小杌子上也坐下來,伸手拿起琉璃左腿,看了看,搭在自己膝蓋上,捲起衣袖來,從旁邊藥膏罐子裡挑了點藥在手心,化開抹在她傷口周圍。
“將軍!”
這麼樣可不合規矩,琉璃扯住褲腿往下拉,下意識要將腿收回,他按住她腳腕,不由分說地替她輕輕按摩起來。
蕊兒意思到了,便也使了個眼色給月桂海棠,齊齊退了出去。
屋裡只剩了琉璃與他,她倒平靜下來了。
這兩日的不痛快都是因他而起,雖然心知這樣的怪罪她也不能全部推到他身上,可好歹怎麼回事他也該給她個說法,這麼著不言不語的出去,不聲不響地回來,算什麼?“將軍,我有句話想問你.”
她咬了咬牙,說道。
說不委屈是假的,可是梅氏是他的母親,雖然過份,她卻不能把她怎麼樣,連多說兩句都不成。
“什麼話?”
祈允灝並沒有抬頭,依舊細細地挑著藥膏給她按摩。
事實上除了膝蓋,還有別的地方也落有小塊的瘀青,當然,這是那天夜裡他留下來的,他也挑了藥一道抹了。
“將軍,究竟為什麼娶我?”
她盯著他問道。
到了這個時候,沒有什麼不敢問的了,反正他要是不去正院解釋,梅氏就要鬧到宮裡頭去了不是嗎?祈允灝像是一點也不意外她這麼問似的,不但手勢沒有停頓,連氣息都沒有半絲紊亂。
但是也隔了許久才開口,慢吞吞從薄唇裡吐出句話道:“因為聖上指婚,所以就娶你了.”
“不可能!”
琉璃脫口而出。
當然不可能,他在御花園當著文武面官向聖上提要求的時候她親眼看見了,她現在可以肯定他當時提的就是放棄那麼多貴女轉而娶她這個庶女的要求,所以聖上才會一再反問。
可是她能當面指責他撒謊嗎?那就是懷疑他的人格!他是她的丈夫,理論是她的天,也是這府裡的大少爺,本朝最年輕的鎮國將軍,她再膽大,也沒有渾到跟他叫板的地步。
祈允灝沒有回應她的質疑,替她揉完了左腿,又揉右腿。
琉璃這時已被心裡的鬱悶弄得忘記了尷尬,也是奇怪,明明在他沒回來的時候,她根本沒覺得心裡有什麼波動,都在很平靜地接受著。
雖然是對這樣的事情感到煩心,可還能對付過去,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回來,她不但心裡對他突然出走的那點不安不見了,反倒因為他的我行我素而感到有些不公平起來,所以,眼淚也不爭氣地掉下來了。
這個時候她不怨梅氏,怨的是他。
如果不是他,她怎麼會受這遭罪?怎麼會讓人以為她是個不貞的女子?女人的名聲多麼重要,這倒好,她潔身自愛這麼多年,倒一朝毀在了他手上!關鍵還有,他突然間離去,是不是也像旁人一樣,認為她也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是她的丈夫,這個誤會是絕不能有的,她必須維護自己!“那麼請問將軍,”她吸了吸鼻子,咬了牙又道:“將軍當時什麼也沒說就走了,能不能給我個理由?”
她在榻上氣悶的時候,祈允灝除了抿緊了嘴低頭忙活,並沒什麼別的表示。
說到這裡,他倒是把手勢停了,抬頭往她看了兩眼。
琉璃被他看得莫明有些慌張,但是仍然抿緊了嘴盯著他,態度十分堅定。